
我看著沈琳文那張俊朗的臉,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原來,這就是我愛了十年的男人。
在他心裏,我就隻是一個移動的器官庫。
我笑出了聲。
“沈琳文,你真行。”
我站直了身體。
“想讓我捐腎是吧?”
“好啊。”
“隻要你跪下來求我,我就去。”
包廂裏的空氣像是被抽幹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場荒唐的鬧劇。
沈琳文死死盯著我。
“你說什麼?”
“我說,跪下。”
我挺直腰杆,盡管雙腿已經在打顫,但我不能輸。
至少在氣勢上,我不能輸給那個冒牌貨。
林柔躲在沈琳文身後,怯生生地探出頭。
“沈哥哥,不要......”
“我不治了,你別為了我受這種委屈。”
“薑姐姐也是一時生氣,你別怪她。”
聽聽,多懂事,多大度。
跟當年的林婉如出一轍。
這一招以退為進,玩得真是爐火純青。
果然,沈琳文眼裏的厭惡更深了。
他護住林柔,轉頭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垃圾。
“薑眠,你別給臉不要臉。”
“讓你捐腎是給你贖罪的機會,你以為我在跟你商量?”
“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人把你綁去手術台?”
我信。
沈琳文在京市隻手遮天,弄死我跟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但我賭他不敢。
至少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這個他還要維持“神外聖手”名聲的時候,他不敢。
“沈醫生好大的威風。”
我拿起桌上的一杯酒,輕輕晃了晃。
“綁我去?那是犯法。”
“但我自願捐贈,那就是積德行善。”
“沈琳文,想要我的腎,就得按我的規矩來。”
“不跪,免談。”
我仰頭喝下那杯酒,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激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我捂著嘴,感覺手心裏濕漉漉的。
不用看也知道,又是血。
我不動聲色地把手背到身後,在裙子上蹭了蹭。
沈琳文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被怒火掩蓋。
他大概以為我是在裝可憐。
畢竟這三年,我為了引起他的注意,什麼手段都用過。
裝病,自殘,絕食。
狼來了的故事演多了,真的狼來了,也沒人信了。
“好,很好。”
沈琳文怒極反笑,他鬆開林柔,一步步朝我逼近。
那種強大的壓迫感讓我幾乎窒息。
但他沒有跪。
他隻是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薑眠,你會後悔的。”
“既然你不肯捐,那就別怪我心狠。”
“你那個在療養院的植物人弟弟,這幾天的呼吸機好像不太穩定啊。”
轟——
我腦子裏最後一根弦斷了。
我猛地抬起頭,死死抓住他的衣領。
“沈琳文!你敢動小北!”
“你敢動他一下,我就殺了你!”
小北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三年前那場車禍,不僅僅是林婉“死”了。
坐在後座的小北也受了重傷,變成了植物人。
這三年,我是靠著沈琳文給的醫藥費,才吊著小北一口氣。
這也是我為什麼任由他羞辱,任由他折磨的原因。
沈琳文抓著我的手,一點點掰開。
他看著我崩潰的樣子,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殺我?”
“薑眠,你現在自身難保,拿什麼殺我?”
“明天早上八點,我在醫院等你。”
“如果不來,你就等著給你弟弟收屍吧。”
說完,他攬著林柔,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柔臨走前,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裏,沒有怯懦,沒有同情。
隻有滿滿的得意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