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醫院,我直奔“夜色”。
那是京市最大的銷金窟,也是我這三年“贖罪”的地方。
沈琳文覺得我臟,覺得我是個為了錢什麼都能做的賤人。
那我就做給他看。
哪怕我隻是在這裏賣酒,連客人的手都沒摸過。
但在沈琳文眼裏,我早就爛透了。
經理看到我,一臉驚訝。
“薑姐,你今天不是過生日嗎?怎麼來了?”
我熟練地換上那套露背的黑色亮片短裙,給自己化了個濃豔的妝。
遮住慘白的臉色,遮住眼底的青黑。
“過生日才要來啊。”
我對著鏡子塗上正紅色的口紅,抿了抿嘴。
“不來這兒,哪有人給我慶祝?”
經理尷尬地笑了笑,沒敢接話。
誰不知道我是沈琳文的老婆,誰不知道沈琳文恨不得我去死。
我端著酒盤,穿梭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
“喲,這不是沈太太嗎?”
一個輕浮的聲音響起。
我轉頭,看見幾個富二代正不懷好意地盯著我。
領頭的那個叫趙闊,沈琳文的死對頭。
以前沒少被沈琳文收拾,現在就拿我撒氣。
“趙少,喝一杯?”
我把酒遞過去。
趙闊沒接,反而把腳翹在桌子上,一臉戲謔。
“沈太太親自倒酒,這麵子我得給。”
“不過這酒嘛,得換個喝法。”
他指了指地上的酒瓶,“跪著喝,我就買這一打。”
周圍一陣哄笑。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笑話,等著看沈琳文的笑話。
我握著酒瓶的手緊了緊。
若是以前,我會毫不猶豫地把酒瓶砸在他頭上。
但現在,我沒那個力氣,也沒那個心情。
我還要留著這條命,給沈琳文最後的一擊。
我剛要彎腰,一隻手突然橫插過來,一把奪過我手裏的酒瓶。
“砰”的一聲。
酒瓶在趙闊腳邊炸開,碎片飛濺。
趙闊嚇得跳了起來,剛要罵娘,看清來人後,臉色瞬間變了。
“宋......宋少?”
宋哲陰沉著臉,一身戾氣地站在我麵前。
他是我和沈琳文共同的好友,也是唯一知道我病情的人。
“趙闊,你活膩了?”
宋哲的聲音冷得掉渣,“連她你也敢動?”
趙闊哆哆嗦嗦地道歉,帶著人灰溜溜地跑了。
宋哲轉過身,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我。
“薑眠,你是不是瘋了?”
“醫生讓你靜養,你跑到這兒來受氣?”
“你就這麼愛那個姓沈的?愛到連命都不要了?”
我虛弱地靠在沙發上,衝他笑了笑。
“宋哲,我沒錢了。”
“沈琳文停了我的卡,我得掙醫藥費啊。”
宋哲氣得眼睛都紅了。
他掏出一張卡塞進我手裏,“我有錢!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走,跟我去醫院。”
他拉著我就要走。
我卻甩開了他的手。
“我不去。”
我看著舞池裏扭動的人群,眼神有些渙散。
“宋哲,我不想死在醫院裏。”
“那地方太冷了,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跟沈琳文身上的一樣。”
“我想死得熱鬧點。”
宋哲僵在原地,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一條路。
沈琳文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
長發飄飄,楚楚可憐。
那張臉,跟死去的林婉,有七分像。
這就是沈琳文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找個替身來惡心我?
沈琳文徑直走到我麵前,看都沒看宋哲一眼。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冰冷。
“薑眠,鬧夠了嗎?”
“鬧夠了就跟我回去。”
他指了指身後的女人,“這是婉婉的妹妹,林柔。”
“她腎衰竭,需要換腎。”
“既然你簽了捐贈單,那就現在去配型吧。”
我愣住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連宋哲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沈琳文,你他媽還是人嗎?”
宋哲衝上去揪住沈琳文的衣領,“薑眠是你老婆!你讓她給別的女人捐腎?”
沈琳文冷冷地推開宋哲,理了理領帶。
“老婆?”
他嘲諷地看著我,“她配嗎?”
“她欠婉婉一條命,現在隻是讓她還一顆腎,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