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換了身衣服,發型依舊精致,脖子上那條項鏈在走廊燈光下閃閃發亮。
是梵克雅寶的四葉草,正品。
陳玫佳去年送過我一條同樣的,說是攢了幾個月工資買的。
我畢竟是幹奢侈品的,當時收到就知道是高仿。
五金扣件的細節不對,寶石切割也不夠精致......
但我想著她可能被人騙了,又不想傷她自尊,就一直戴著從沒拆穿。
腦中突然響起洗澡時她對我說的話。
“......那才叫相稱。”
苦笑著搖了下頭。
原來她就是覺得,我隻配戴假的。
男孩看到我,愣了一下,微笑開口。
“你是玫佳姐的朋友嗎?我們剛剛見過的。”
“大哥,你知道3602號房在哪嗎?玫佳姐說她住這層,我有點路癡。”
我看著他脖子上的項鏈,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陳玫佳。
她正低頭點煙,根本沒在看這邊。
“前麵左轉,盡頭那間。”
“謝謝大哥。”
“對了,哥你這條項鏈跟我的好像。不過我的好像亮一點誒,要小心不要被騙哦~”
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鏈,金屬已經有些褪色了。
男孩笑了一下,朝著陳玫佳飛奔過去。
門關上前,陳玫佳的眼神透過電梯縫隙和我交彙。
我讀出她眼中的意味。
她是草原上的烈馬,想馴服她,我做不到。
電梯裏,我拿出陳玫佳的手機,點開跟我的聊天框。
置頂、星標朋友、特別關注,一個都沒有。
點開刪除好友的選項,我果斷按下了確認鍵。
然後是黑名單,微博取關,支付寶好友刪除。
一個個軟件點進去,把我們之間的痕跡全部抹掉。
最後我打開通訊錄,找到我那個存了七年卻連備注都沒有的號碼,刪除了。
電梯下行時,我看著鏡麵裏自己的倒影。
二十八歲,眼角有細紋,皮膚確實不如二十歲時緊致,但也遠不到她說的“老樹皮”的程度。
我隻是愛了一個不愛我的人,愛了太久,把自己愛得灰頭土臉。
走到酒店前台,我用她的手機給備注為榆舒的男孩發了條短信。
【麻煩轉告她,手機我放在前台了。】
接著我走出酒店,想起領導前段時間跟我的談話。
“鬆智,你的審美和理念都很超前,就是個人形象......”
“要不你休息一段時間,養養皮膚?這圈子就是最大的外貌協會,東西再好也看臉。”
那時的我還苦於和陳玫佳的糾纏,苦笑著擺手拒絕。
現在似乎是有了空閑。
想到這,我撥通了領導的電話。
“張哥,去韓國進修的名額還有嗎?幫我留一個吧”
敲定行程後,我直接回了家。
第一時間給哥們周琳發了條信息,簡單說了要去韓國進修的事。
電話立刻炸了過來。
“陳鬆智你終於想通了?!”
他的聲音劈叉,背景音裏還有小孩的哭鬧。
“等等,你等等,我把娃扔給他媽。你剛說什麼?出國?那陳玫佳呢?”
“分手了。”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然後是周琳倒吸涼氣的聲音。
“真分了?上次你不是還說——”
“這次是真的。”
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自己都意外。
“機票訂好了,下周就走。”
周琳沉默了更長的時間。
再開口時,語氣小心翼翼。
“鬆智,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我下意識摸了下臉上的皺紋。
“沒有。”
“就是累了。也老了,折騰不動了。”
周琳突然激動起來。
“你別聽她放屁!”
“你才二十八,身材好得能去走秀,是她眼瞎!是她配不上你!”
我笑了笑,沒接話。
周琳歎了口氣。
“我剛剛刷朋友圈,看到陳玫佳發了條動態。”
“本來不想給你看的,但既然你說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