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靜姝高燒五日,醒來時,宋蜚川擔下一切,接受宋家家法,跪在沈府外已有五日。
而江暮歌推她入水之事,他隻字未提。
沈母急紅了雙眼:“女兒,你父親親自前往佛寺尋問宋硯之,他已同意與你的親事。”
“今此一遭,娘也支持你換個人嫁,蜚川他太不像話了。”
沈父走入屋子,拿出一個匣子放到沈靜姝身側。
“這是硯修讓我拿給你的訂親之禮,他說還有十日便可出關。”
“剛好沈宋兩府的親事就定在十日後,婚禮可如期舉行。”
沈靜姝拿起沈父送來的匣子,打開看了看,是一塊玉佩。
她攥在手心,回想起前世誤闖宋硯之的畫室。
裏麵畫滿了她的畫像,每一幅畫下都寫著她的小名:念念。
他苦藏心事,愛了她一世,卻也早早離世。
沒有他在的日子後,她在宋府的生活更加艱難。
這一世,她要與他白頭偕老。
沈靜姝在家中休養的幾日也沒閑著。
按照宋蜚川的身量,她親手為宋硯之做了一套成衣。
上麵繡著竹紋,用的是宋硯之平日慣愛穿的藏青色。
準備成親後,親自為他穿上。
宋母發來請帖,邀請她過府串門,商量婚儀之事,沈靜姝便去了。
回來後,放在羅漢榻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藏青色成衣不見了。
找到偷走藏青色成衣的主凶時,那件衣服卻已穿在江暮歌的身上。
她剛從滿是黃泥地的校武場走出來,把臟兮兮的雙手狠狠擦在身上的藏青色竹紋衣物。
笑嘻嘻地說:“嫂子,宋哥把你做的衣服給我啦,我正要當麵感謝你。”
“我很喜歡這身衣服,耐臟、抗打,嫂子下次能不能把袖子做短一點。”
江暮歌拆開手腕腕帶,散開了被剪去一截的袖口。
沈靜姝頓時抖動身子,眼尾通紅,看向跟在江暮歌身後的宋蜚川。
咬牙怒道:“誰讓你不問自盜?”
宋蜚川眼神一暗,微微皺眉:“我隻是拿走我的東西,省的你又要親自送到軍營來,有什麼問題?”
沈靜姝聲音輕顫:“這件衣服不是給你做的,我也沒有打算給你做成衣,你憑什麼不問過我就隨意拿走我房間的東西。”
不等宋蜚川開口,江暮歌先不悅地說:“嫂子,你這樣說宋哥就過分了。”
“你馬上要嫁給宋哥,不給宋哥做衣裳,難道是給外麵的野男人做?”
江暮歌最後一句話,透著一股意味深長。
沈靜姝被江暮歌的話深深定住,怒火一瞬間灌入頭頂,揮著顫抖不止的手,一巴掌甩向江暮歌。
可是她的巴掌還沒落到江暮歌臉上,手腕就被宋蜚川狠狠扼住。
聽到宋蜚川嗬斥:“沈靜姝,這是軍營,你休要用你們世家後宅的醃臢手段打江將軍,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她不知自己是被氣惱還是哮症發作,大口喘氣,胸口仿佛快要炸裂開,氣的頭暈發脹。
這不是宋蜚川第一次維護江暮歌。
而是一次又一次。
江暮歌卻次次享受她與宋蜚川因她而爭執的場麵。
甚至不嫌事大,會在一旁拱火。
就如同現在,江暮歌一邊解衣一邊說:“宋哥,算了,小娘們長年拘在後宅,眼界低,心胸狹窄。”
“沒必要因為兄弟跟嫂子吵架,這衣服我先還給宋哥吧。”
“不用。”宋蜚川賭氣,對著沈靜姝大聲地喝道,卻把話說給江暮歌聽:
“我給你的東西,你愛怎麼穿就怎麼穿,不用看別人臉色,這件衣服就是你的。”
沈靜姝瞪大雙眼看他,一雙手死死的攥著衣袖。
宋蜚川邁前一步,走近她,用著居高臨下地神態。
繃著臉,沉厲地說:
“你平日在沈家如何驕縱跋扈僅限在沈府,嫁給我宋蜚川就是宋家婦,拈酸吃醋的陋習不準帶到宋家來。”
沈靜姝攥地死死的手驀然鬆開。
衣服臟了,可以扔。
人不行就換。
她和宋蜚川糾纏了一世,這一世,是時候跟宋蜚川說清楚。
“宋蜚川,成親那日,我的新郎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