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過上次一事,我徹底被裴景珩剝奪了出門的權利,不過就以我現在身無分文的狀態,出門也是寸步難行。
“冉姐,景珩哥一個人在外麵打拚不容易,在家裏我們能省一點是一點,你能理解我的,對吧?”
眼前的飯不知是熱了幾遍,已經看不出菜原本的模樣。
我看了看麵前的殘羹冷炙,又看了眼她手上的限量版手鏈,沒說話,默默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裴景珩出差了兩天,我便兩天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左右活不了幾天了,吃食對我來說,都是一些無所謂的東西。
一頓冷飯吃下去,我本就脆弱的胃部登時鬧了起來,我忍著不適,回到床上蜷縮起來。
不知昏睡了多久,再次醒來,床前正站著一位高大的身影。
“是我不好,我自己吃剩菜沒事,卻忘了冉姐金貴,吃不得冷飯,害得她難受。”
謝雪瑩站在裴景珩身邊,一臉愧疚。
裴景珩看著我,麵色冷漠。
“一頓剩飯而已,你吃得,她有什麼吃不得的。”
我鼻子一酸,從前那個會為了我熬一整夜,就為了在我醒來時能吃上一碗米糊養胃的裴景珩終究還是被我弄丟了。
裴景珩回來了,夥食條件也變好了,這幾天以來最豐盛的一頓飯,我吃得味如嚼蠟。
在桌上響起嘖嘖水聲時,我再也做不到無動於衷,狼狽地下桌離去。
心裏的痛連著肺部舊傷的痛一起鬧騰起來,我渾渾噩噩地摸出一把止疼片塞進嘴裏。
半夜,我被一陣陣的熱浪驚醒,眼前煙霧彌漫,我還未弄清是怎麼回事,臥室的大門已經被人踹開,裴景珩捂著口鼻,大步向我走來。
我心中一陣悲痛,哪怕傷他至此,在危險來臨時,他依舊願意第一個衝來救我。
裴景珩沒說話,沉默地抱著我往外衝,燒斷的窗簾杆砸下來,擊中了他的頭,他雙腿一軟,直直向前撲去,卻也不忘用身體護住我。
感受到身上的人漸漸失力,我心中大駭,連忙從他身下爬出。
裴景珩已經失去了意識,頭上的傷口股股地往外留著鮮血。
大片大片的鮮血將我拉回了那場慘烈的車禍中,一陣恐怖的絕望將我籠罩。
裴景珩頸下依舊跳動著的脈搏,讓我清醒了幾分,我咬著牙,扛起他的一隻手臂,艱難向安全的區域挪去。
路過書房時,一張照片正孤伶伶地躺在地板上,應該是上次爭吵時,無意間落到桌底,沒被發現。
這張唯一的合照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但看著不省人事的裴景珩,我狠心閉了眼,將人拖到了別墅門口,這裏沒有易燃物,火勢還未蔓延到這。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留下來,陪裴景珩一起等待救援,但我實在割舍不下那張從前的裴景珩留給我的唯一一樣東西。
我最後看了一眼昏睡的裴景珩,抱著赴死的決心,轉身又鑽進了火場。
火勢蔓延得太快,那張合照被火舌燎得隻剩一半。
吸入過量的濃煙,我感受到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越發困難,緊接著,我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麵前是裴景珩那張陰沉的麵容。
“冉姐,你怎麼能獨留景珩哥一個人在火場,就為了救一張燒得隻剩一半的照片!你知不知道,景珩哥差點就......”
麵對謝雪瑩的哭訴,我一頭霧水,我明明已經將他送到了遠離火勢的地方。
“溫冉,是不是我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那一堆毫無用處的死物!”
“在你心裏,我的命就這麼賤?連一張破照片的比不上?”
我想要解釋,卻毫無頭緒。
裴景珩轉過頭,語氣挫敗。
“離婚吧,溫冉。”
這句話由他說出來,比世間的一切尖刀都更加尖銳,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我的心上剜出一個大洞。
我的內臟像是透了風,我提氣想要開口,卻隻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