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連同體檢報告一起放置的,還有一份設計圖。
不出意外的話,公司很快就要陷入一場由沈佳熠主導的抄襲風波。
但是那時候,我已經離開了。
就是不知道身陷囹圄的池明月,要怎麼伏低做小去力挽狂瀾。
隻是離開前,我為了團隊成員,也不得不做足麵子,去參加給沈佳熠小組舉辦的慶功宴。
現場包廂的暖氣開得溫熱。
可刺骨的寒意仍舊從我骨頭縫裏鑽出來,像無數細小的冰針,反複穿插。
不遠處,是眾星拱月的中心。
沈佳熠掛著笑,正接受著所有人的恭維。
“恭喜啊沈設計師!年少有為!”
“池總眼光就是毒辣,又為公司挖掘一員大將!”
“聽說這次方案大獲成功,真是前途無量!”
有位池明月的摯友笑著打趣:“池總,看來咱們打的賭是我贏了!溫總監這都硬撐到現在了,也沒見來求您撤回離婚啊?是不是拉不下這臉麵?”
池明月聞言,側頭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眼神輕飄飄的,好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嘲弄。
“他啊,一向這麼固執,死要麵子活受罪。”
我無暇顧及四麵八方襲來的不友好的目光。
胃部一陣劇烈痙攣,痛得我眼前瞬間發黑,浸濕了襯衫。
我死死咬住下唇,身體幾乎要都成篩子。
這具破敗的身體,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我必須離開這裏。
立刻,馬上!
“溫總監這是要去哪兒?”
池明月不知何時已走到我麵前,擋住了去路。
“宴會還沒結束,你就要退場?還是說,看到佳熠成功,你心裏不痛快,連這點場麵都容不下了?”
我抬起頭,視線因痛苦而有些模糊。
“讓我…走…”
“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
她的觸碰讓我胃裏翻江倒海,甩手想要掙脫。
這一下用力過猛,一股腥甜湧上喉頭。
我甚至來不及偏頭,一大口暗紅色的血液就從口中噴湧而出。
池明月徹底僵住了。
她臉上血色盡褪,滿是驚駭:“血?溫知許!你怎麼了!你吐血了?”
沈佳熠及時出現,卻不是為了救我,反而巧妙的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別害怕池總!溫總監可能就是情緒太激動了。”
“前陣子體檢都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吐血了?未免太巧了,會不會是事先準備好的戲碼啊?想用這種方式讓你心軟,逼你妥協?”
“要知道這種小門小戶出身的,最稀罕錢了,指不定後悔在離婚協議上寫什麼淨身出戶了!”
這番話瞬間凍結了池明月臉上所有的擔憂。
她的動作停滯。
看向我的眼神,從最初的驚駭,迅速凝固成深切的厭惡與冰冷。
“溫知許,你真是太讓我惡心了!為了達到目的,你連這種下作的手段都用得出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可憐你嗎?”
我用手背狠狠抹去唇邊的血沫,自嘲一笑。
多年夫妻,連這點微末信任也被無情剝奪。
“放心吧池明月,離婚,我什麼都不要。”
“恭喜沈總監得償所願,今天,我就不奉陪了。”
我用盡最後的一絲意誌,挺直了脊梁。
一步,一步。
離開了現場。
而池明月也沒有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