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隨即漲成了豬肝色。
她像一頭發怒的母獅,衝過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拖著我就往林子深處走。
“拍攝暫停!她有些受驚了!”她頭也不回地對目瞪口呆的攝製組喊道。
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我的腳在滿是石子的地上拖行,劃出一道道血痕。
一離開鏡頭範圍,她就將我狠狠摜在地上。
“我告訴過你什麼!”她嘶吼著,麵目猙獰,“你是動物!動物不會像人一樣尖叫!”
她扯掉我的圍巾,看著那冰冷的口枷,眼神裏的怒火幾乎要將我燒成灰燼。
“失敗品!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品!”
她抓起我的頭發,將我的臉按在粗糙的樹幹上。
“你是不是很想說話?是不是很想當人?”
她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不是為了解開,而是將口枷的鎖扣擰得更緊。
金屬深深地嵌入我的皮肉,疼得我眼前發黑。
我不敢哭,隻能發出小獸一樣絕望的嗚咽。
當晚,她沒有給我任何食物,而是把我鎖進了屋後那個又黑又潮濕的地窖。
“好好反省一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沉重的木門在我麵前關上,隔絕了最後一絲光亮。
我蜷縮在冰冷的地上,聽著角落裏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黑暗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媽媽,我錯了。
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不要不要我。
在地窖裏被關了一夜,我又冷又餓,渾身都在發抖。
第二天一早,媽媽麵無表情地打開門,把我拎了出去。
“今天的拍攝必須成功。”她冷冷地說,“不許再有任何差錯。”
她的眼神告訴我,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我虛弱地點點頭,連站都站不穩。
攝製組的人看到我蒼白的臉色,都有些擔心。
“寂月,禾音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要不今天休息一下?”陸昭教授勸道。
“不用,”媽媽一口回絕,“這是她必須經曆的。”
隻有蘇晚,那個年輕的助理,看著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和懷疑。
上午的拍攝是在溪邊進行,內容是我“用自然的語言”召喚魚群。
媽媽站在陸昭身邊,向他講解著我的“天賦”。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就在這時,蘇晚悄悄地靠近我,飛快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塞進我手裏。
那是一塊用紙包著的麵包。
她對我做了一個“快吃”的口型,然後迅速回到了人群中。
我捏著那塊麵包,感受著它柔軟的質感,激動得心臟怦怦直跳。
我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麵,貪婪地想把麵包塞進嘴裏。
可是,口枷擋住了。
我隻能把麵包一點點掰碎,費力地從金屬的縫隙裏塞進去。
麵包屑和著血水一起咽下,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蘇晚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飄向我這邊。
她看到了我笨拙又艱難的動作,看到了我被圍巾遮擋的臉下,那不自然的凸起。
她秀麗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下午,意外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