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敢動,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肚子在這時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我餓了。從昨天被戴上口枷後,我就沒吃過任何東西。
我抬起手,對媽媽比了一個手勢。
那是我跟林子裏的鬆鼠學的,用爪子捧著臉頰,代表饑餓。
媽媽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認為這是我在挑戰她的權威,尤其是在外人麵前。
她掐著我胳膊的力道更重了,幾乎要將我的皮肉擰下來。
她對著陸昭他們微笑,聲音卻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這孩子,跟我撒嬌呢。”
我痛得渾身發抖,隻能把頭埋得更低。
蘇晚的眼神裏充滿了憐憫和困惑。
她好像想說什麼,但被陸昭教授一個眼神製止了。
“好了好了,我們快進屋吧,外麵風大。”陸昭說,“我們帶來了很多補給,晚上可以好好慶祝一下!”
媽媽拉著我,幾乎是拖著我往木屋裏走。
在轉身的瞬間,我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暴戾。
我知道,我又惹她生氣了。
等待我的,將是比饑餓和疼痛更可怕的懲罰。
攝製組的到來,讓媽媽既煩躁又興奮。
她想向世界展示她的“完美作品”,卻又必須想盡辦法掩蓋我這個“失敗品”的瑕疵。
第二天,她決定拍攝我和狼群的“交流”。
那是她最引以為傲的研究成果之一。
“陸昭,讓你的團隊準備好。”媽媽對著晨光,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自信,“今天,你們將見證真正的自然共鳴。”
她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警告。
“記住,不許發出任何人類的聲音,一個音節都不行。”
“如果你敢再犯錯,毀了這次拍攝......”
她沒有說下去,但她眼裏的威脅比任何話語都更讓我恐懼。
她把我帶到山穀深處的一片空地。
遠處的狼嚎聲讓我感到不安。
這些狼和往日裏溫順地圍著我打轉的夥伴不一樣。
它們的眼神充滿了焦躁和攻擊性。
我後來才知道,為了讓它們在鏡頭前顯得更“原始”,媽媽已經餓了它們兩天。
攝像機架好了。
陸昭教授在一旁讚歎:“太不可思議了,寂月,你真的創造了奇跡。”
媽媽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推了我一把,“去吧,我的孩子。”
我踉蹌著走向狼群。
頭狼向我走來,它低吼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圍著我打轉,不斷地嗅聞。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喉嚨裏發出模仿狼的低嚎,那是表示順從和友好的聲音。
可饑餓的狼群並不理會我的示好。
一隻年輕的公狼突然從側麵撲了過來,尖利的爪子抓向我的肩膀!
“啊!”
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驚叫,衝破了我的喉嚨。
那不是狼的嚎叫,不是鳥的鳴囀,而是屬於人類最原始的,恐懼的尖叫。
盡管圍巾和口枷讓聲音變得含混不清,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空氣瞬間凝固。
狼群被我的尖叫驚得後退了幾步。
攝像師愣住了。
陸昭教授臉上的讚歎變成了錯愕。
“這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