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疼痛如影隨形,我勉強睡了三四個小時。起身準備去看隔壁病床的阮薇薇。
還沒推開門,我就聽到阮薇薇抱著謝聞州崩潰的哭聲。
“謝聞州,我愛你。”
“不是養女對養父的愛,是女人對男人的愛。”
“我能感覺的出來,你明明也愛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阮薇薇哭得聲嘶力竭,逼問著謝聞州。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謝聞州落淚。
他眼尾泛著紅,溫熱的唇在阮薇薇額頭細密地落下。
謝聞州沒有回答,隻是在不斷地低聲重複道:
“對不起。”
“薇薇,對不起......”
我很知趣地沒有打擾,自己安靜地回到了病房裏。
身為謝聞州的未婚妻,撞破這足以稱得上是“出軌”的畫麵,可我連生氣憎恨的情緒都提不起來。
恨什麼呢?
恨來恨去,我也隻是恨他不愛我而已。
我曾經的確恨過謝聞州。
恨他為什麼拿我當工具、恨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恨他為什麼當年要在貧民窟選中我。
後來我才發現,這不是恨。
而是愛。
我隻是愛他愛的太痛苦了。
下午的時候,我沒想到謝聞州居然會來看我。麵對我驚喜的神色,謝聞州的臉上隻有疲倦和困擾:
“婚禮流程簡化,日期提前吧。”
“薇薇情緒不好,我想讓她盡快回國外。”
他語氣冷得像冰,凍得我難得生出了一點尖銳的情緒。
我主動抬起頭,直視他的雙眼:
“商量嗎?還是命令?”
謝聞州皺眉,眼神透著點茫然:
“什麼意思?”
我朝他揚了揚手上的婚戒,歪著頭回道:
“婚禮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提前,就會變得倉促而敷衍。”
“如果是愛人的商量,我會拒絕你。如果是謝總的命令,我會答應你。”
我鮮少向他提出質疑。
謝聞州的嘴角有些驚訝地無意識張開,反應過我什麼意思後,又立刻地抿成直線。
訓斥我的不懂事:
“晚辭,你看的出來薇薇對我的心思。”
“不要讓我為難。”
我沒說話。
目光照舊緊緊地盯著謝聞州,非要得到一個答案。
“是命令。”
謝聞州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後抬腿就想走。
可目光看到我纏滿紗布的身體,還是軟了下來:
“以後會補償你的。”
我沒有應聲。
別過頭不再看他,沉默著將目光投向窗外。
但我顯然太高估自己的地位了。
阮薇薇耍小脾氣,謝聞州會哄。而我這樣做,得到的隻有謝聞州走遠的背影。
我抖著手,摁響了床邊的救護鈴。
還是打麻藥吧。
傷口好像突然間惡化得很嚴重,連帶我的心臟都在痛。磨得我快撐不住了。
隔天,謝聞州便要求我去試婚紗,阮薇薇也在。
可能是謝聞州的意思吧。
為了讓阮薇薇徹底死心。
我多打了兩針止疼藥,強撐著病體去試了婚紗。
我穿上婚紗,簾幕拉開的時候,三個人臉上都沒有笑意。
阮薇薇的情緒是最外露的,她抬手摸上華麗的婚紗,說話都帶著哭腔。
“晚辭,你穿婚紗的樣子真漂亮。”
“祝你和聞州百年好合。”
阮薇薇話說了沒兩句,便崩潰地跑了出去。
謝聞州起身便去追。
說是陪我試婚紗,到最後也隻是拿我做個幌子。
算了,替死鬼都做了。
這點事,又算的了什麼呢。
麻藥似乎連帶著我的心都鈍感了起來。我平靜地對櫃姐說道:
“那就訂這套吧。”
等了許久不見蹤跡,我在電梯拐角才找到正在擁吻的兩人。
謝聞州溫柔地拂去阮薇薇眼角的淚。
兩個人貼得難舍難分:
“薇薇,我們不能在一起。最起碼,我們現在不能在一起。”
“我要娶的,隻能是林晚辭。這是我當初給晚辭的承諾,也是我應該擔負起的責任。更是......為了你。鄭家賊心不死,試圖在婚禮現場製造爆炸。”
“欲擒故縱,隻要這次有了切實的證據。鄭家必然會倒!晚辭是我故意放在明處的誘餌。隻等鄭家倒了,以後你在我身邊就徹底安全了。”
薇薇的瞳孔猛地睜大:
“可晚辭分明什麼都不知道。”
“晚辭怎麼辦?她......會死嗎?”
這句話似乎問倒了謝聞州,他從沒想過這個結果。
良久的沉默後,才終於開口道:
“不會的。”
“隻有連晚辭都騙過去,鄭家的人才能相信。晚辭身手很好,我也計劃好了。她會沒事的。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就跟晚辭說明白。”
“她......會成全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