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媽媽是在警車拉走我的屍體，才停止呐喊的。

她是第一喊出，要給婦女討公道的人，喊得嗓子就快冒火星子了。

我倚在媽媽的肩頭，享受著偏愛。

媽媽跑到我家，敲了幾下門。

扭頭拾起了平安鎖，她的表情，是撿到便宜的欣喜。

可這次，我隻剩下苦笑。

媽媽把我放到爸爸的靈牌前，擼起袖子，指著天空就是大罵。

“東盼這賤人真是沒心沒肺，你要學費她就搞失蹤，我讓她嫁人是為了還債，還真享福躲清靜去了！”

我看到她喝了口水，繼續道。

“她爸怎麼死的，她心裏沒點兒數？她就該死！她要是早死了，她爸也不會死了！”

我回頭看到爸爸的遺照。

委屈湧上心頭。

妹妹也跟著附和，聲音越來越高。

“對！她要是早死了我們就不會受委屈！媽，你不知道，為了不給我交學費，東盼盼竟然演戲讓我去救她。”

“我真是要笑死了，我都能聽到姐夫的笑聲。”

我媽坐下來，笑得更大聲了。

“你還是傻啊，小嫣，我昨晚連掛了她五個電話哈哈哈，演我？開玩笑呢。”

她們的笑聲在家裏回蕩。

穿過耳朵組後聚集在我的心臟。

一陣陣疼痛。

媽媽，妹妹，我不會演戲。

你們是我選擇的，最後的救命稻草。

本來我以為，世界上再也沒有掛念我的人，無人在意我的死活。

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是我的老板琳琳見我曠工來找我。

“盼盼家庭地址就寫的這裏啊！我還去哪裏找？她肯定是出事了。”

媽媽攔住她即將撥通報警電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