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在一個中式老宅裏,來的人非富即貴,座位不多。
每個八仙桌旁隻有兩張椅子。
接待人員很自然地將我引到最前麵的位置。
那裏左位坐著溫以晨,右位是莫白雪。
看見我,他輕敲著桌麵的纖長手指停了下來。
“以晨”
莫白雪巧笑著起身,親昵地坐到他腿上。
“蘇姐姐好像沒有位置,就讓她坐旁邊吧,我坐這就行。”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眾人視線在我和莫白雪之間來回。
似乎在期待。
我這圈內有名的蠱閻王會怎麼教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情人。
連溫以晨,都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槍袋。
我沒有理會他們,淡淡掏出一張VIP卡。
接待人員臉色大變,連聲道歉,帶著我往唯一的單人貴賓座走去。
莫白雪臉色吃了蒼蠅般難看。
等拍賣開始,溫以晨宣布全場點天燈後,她才恢複些許欣喜。
我看著他們一件件拍下展品,始終不動聲色。
壓軸品出場,那是塊一人長的千年沉木。
我呼吸一滯,終於出手。
“五千萬。”
身後議論紛紛。
“蘇小姐是不知道全場點天燈的含義嗎?”
“可能是故意抬價,讓溫總大出血。”
溫以晨顯然也這麼認為的,正要加價。
負責人急忙走到他身邊,耳語幾句。
我雖然聽不清,但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剛剛,我凍結了溫以晨所有的卡。
結婚那天,他把財政大權轉交給了我。
“清清,我們夫妻一體,我的就是你的。”
可惜,這些年我都不怎麼管,他也忘了。
莫白雪扯著他的衣袖撒嬌:
“以晨,怎麼不跟價了?我就想要這個~”
溫以晨抬起丹鳳眼看我,語氣輕鬆:
“清清,一塊破木頭而已,小姑娘喜歡,你就讓讓她吧。”
我回以微笑:
“你知道的,我從不讓人,除非是將死之人。”
“況且,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就算我讓了,你也沒錢盤下吧~”
溫以晨蹙眉,猶豫片刻,將無名指的戒指摘了下來。
“它,夠包下今晚所有拍品麼?”
負責人眼睛瞬間瞪得滾圓,他顫抖著接過,說要稍等,他拿去鑒定。
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價值。
我戴著同款戒指的右手緊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
十個億。
這對婚戒價值十個億,還有我一隻手。
當年溫以晨在混戰中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我用盡了一切手段,甚至開始把目光轉向玄學方麵。
城中最大的佛寺裏供奉著兩顆紅寶石。
不僅品相極佳,更是被高僧開過光,據說有安魂定魄的作用。
曾有富商出價10個億都沒能買下。
我一步一磕頭,鮮血染紅佛寺長階。
寺中主持本是出麵勸我。
在看見我後卻長歎了一口氣。
主動將寶石贈予我。
“施主與此物有緣,它們隨你入紅塵,是既定的。”
也許真是佛祖垂憐,他活了過來。
看著我包紮著厚繃帶的額頭。
他抱住我,力道大得好似要把我揉進骨子裏。
“清清,我們結婚吧,此生我絕不負你。”
寶石被他送去鑲嵌成戒指。
婚訊傳出去,引起一個暗戀他多年的黑道千金不滿。
取戒指時,她把我綁架,逼我退婚離開。
我堅決不同意,拚死護住手中戒指。
她便把我整隻左手砍了下來。
溫以晨趕來時,我正從血泊裏抓住兩枚戒指,想吞下去。
見到他,我如釋重負,燦然一笑:
“阿晨,戒指我護住了,是不是很棒?”
疼的是我,掉眼淚的卻是他。
後來,他親自給我縫合斷手。
“清清嬌氣,別人來,我不放心。”
左手雖然縫合回來,卻幾乎失去活動能力,成為一個擺設。
之後,溫以晨就逼我重拾蠱術。
“清清,我不能時時在,你得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我如他所願,成了蠱閻王。
紅寶石戒指也成了我們身份的象征。
京圈或許有人不認得我們的臉,但絕對無人不識這一抹紅色。
“溫以晨,你想好了?賣掉戒指,你就沒有後悔餘地了。”
我盡力忍住聲音中的顫抖。
溫以晨溫柔望向莫白雪,語氣篤定。
“我怎會後悔?隻要雪兒開心,沒有什麼是不能舍去的。”
“我還是那句話,離婚條件,任你提。”
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兩個條件,立刻簽字。”
“第一,我要這塊沉木。”
莫白雪搶先開口,聲音輕柔。
“蘇姐姐,你就這麼喜歡這塊木頭,為了它甘願放棄和以晨哥哥的婚姻?”
“千年沉木做棺材最合適,聽說姐姐曾有個五歲女兒早夭,莫非是想拍回去給她造新棺?”
“如果是這樣的話,姐姐大可不必浪費一個條件,我可以把沉木讓......”
我猛地掐住她脖子。
“這種賤舌頭,留著也是無用。”
盤著蜈蚣的左手向她大口呼吸的嘴伸去。
砰!
子彈出膛聲乍響。
溫以晨握著餘煙未消的手槍,目光冷峻。
曾是他幫縫好的左手。
被他親手打斷。
我迅速還擊,毒蜂在他胸口猛紮下尖刺。
在場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嚇得四散奔逃。
我捂住流血腕口,渾身蠱蟲暴動,將地上的兩人圍住。
溫以晨不顧自己迅速蔓延的毒素,死死護住莫白雪。
“蘇清清,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惜源如果還活著,也會被你再次嚇死!”
溫惜源,是我們女兒名字。
我收回蠱蟲,笑意扭曲。
“你說的對,她害怕我這樣子。”
“第二個條件。”
我的聲音在混亂中也仍然清晰可聞。
“溫以晨,你要回去陪我共度七天七夜。”
溫以晨這才抬頭,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我。
“蘇清清,你這是何必?就算再和你待上七年,我的選擇也不會改變。”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重複剛才的話。
“兩個條件,立刻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