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溫以晨是京圈有名的惡人夫婦。
他黑白通吃,荒淫無度。
我殺人養蠱,嗜血成性。
最純恨的那年。
我挑斷他三個情人的手腳,包裝成七夕禮物送給他。
他則把我親手送進死對頭的據點,留言讓對方好好享用。
我提著首領的頭回來,赤腳踩在他胸口時,他笑著吻我:
“清清,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確實。
我們是兩條毒藤,注定扭曲糾纏,拉扯一生。
可二十八歲那年,血戰凱旋急需療養的我卻發現。
蠱圃卻被他一把火燒盡,改造成了花場。
潔白得刺眼的賣花女輕撫小腹。
“以晨說他厭倦了打打殺殺的生活,隻想和我過種花養娃的平淡日子。”
我劃開她肚子,將因戰受損的蠱蟲們放了進去。
美人躺在玫瑰花群裏,血比花豔。
拍照發給溫以晨。
“你送的養料,我很喜歡。”
......
溫以晨來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直升飛機還沒停穩,他就急著跳下。
看清莫白雪的傷勢後,他雙眼通紅。
“蘇清清,你這個瘋子!”
依偎在他懷裏的莫白雪喃喃:
“以晨,我受傷不要緊,但......”
“她讓蠱蟲活活吃掉孩子......我們的孩子沒有了......”
溫以晨額角青筋暴起,掏出手槍,快速上膛,將槍口對準我。
我歪頭衝他一笑,銀飾叮當作響。
“阿晨是想讓我給你的私生子償命嘛?”
說完,我將手中麻袋扔到地上。
數十隻紋著青蛇的斷掌從袋中滾出。
“青蛇幫四十三名骨幹,不知道夠不夠抵那賤種?”
溫以晨握著槍的手鬆了鬆。
良久,他歎了口氣。
“清清,夠了,我不想再擴張勢力,也不用你再幫我做這些事。”
“離婚協議已經擬好,條件任你填,我們到此為止吧。”
“好呀~”
手指微動,莫白雪在蠱蟲的控製下撞進我懷裏。
“我的條件是,把她給我處置。”
莫白雪抬頭凝視著他,淚眼朦朧。
“如果能用我來換你自由,雪兒願意。”
溫以晨眼裏閃過我從未見過的慌張與害怕。
“不可以!!!”
“為什麼不行?以前你玩壞的小情人,不都是我幫處理的嗎?”
“雪兒不一樣,她很幹淨。”
幹淨?
當年他誤闖苗寨。
被我偷偷救下,藏在山洞時。
他也曾撫著我的臉說:
“清清這麼幹淨,不該生活在那肮臟的地方。”
我以一隻眼為代價從寨子逃出來。
和他私奔到京市,成了他最鋒利的刀。
從看見死人都會發抖,到枕著鮮血也能安睡。
我們在腥風血雨中站穩跟腳。
他想要和一個“幹淨”女人清清白白地隱退。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我作勢要把莫白雪扔給身後的徒弟們。
“意思是她不幹淨了,就可以丟給我處置,是麼?”
“你來得這樣急,一個手下都沒帶,不知能不能護住她呢?”
“蘇清清!”
溫以晨怒嗬一聲,怕誤傷莫白雪,將手槍換成匕首。
我昂首,等待著他上來和我廝殺,兩敗俱傷後又相互退讓。
像十年來每次爭執一樣。
“以晨,你答應過我,不再沾染殺孽。”
莫白雪輕飄飄一句話,就讓他停下了手上動作。
他緊盯著我,牙齒將下唇咬出鮮血。
“不要逼我恨你。”
話落,他反轉匕首,刺入心口。
鮮血一部分順著刀槽流到空心刀柄裏。
一部分蜿蜒而下,染紅他剪裁精致的白襯衫。
可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將吸滿血的匕首遞給我時,也不帶一絲猶豫。
“一份心頭血,換我們兩個平安離開。”
握著那仍有餘溫的容器,我沉默許久。
我體內被種有蠱母。
它給予我力量,也吸食我心血。
每逢十五,還會躁動不安,讓我渾身火炙般痛苦。
溫以晨體質特殊,其血可以安撫蠱母。
心頭血更是可以讓蠱母一年不發作。
可他惜命如金,每月隻肯給我少量手腕血。
連我為救他,導致蠱母提前躁動,危及生命那次。
他也沒舍得動用心頭血。
見我怔愣,溫以晨嘴角勾起諷刺弧度。
“蘇清清,你做出這副糾纏的無理姿態,無非是貪圖我身上精血而已。”
伸手搖動鈴鐺,我把莫白雪身上蠱蟲都喚回來。
將她如破布娃娃般丟回給溫以晨。
“知道就好,在我後悔之前,趕緊滾。”
溫以晨連忙扶住莫白雪,抱起她快步跑向直升飛機。
離開前,他回頭看我一眼。
“盡快想好離婚條件,我們好聚好散。”
“屆時,你也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們離開後,我再抑製不住,吐出一大口黑血。
望著染血的掌心,我自嘲地笑了笑。
都說青出於藍勝於藍。
我這由溫以晨一手調教出來的毒婦,還是比不得他狠。
多年感情,他能做到說放就放。
我卻仍會難過心軟。
阿笛上前扶住我,眼裏滿是擔憂。
“主人,圍剿青蛇幫時你已經透支了蠱力,剛才不該再驅動蠱蟲的。”
他是我第一個徒弟,最是忠心。
“沒事,暫時還死不了。”
我穩住身形,將匕首塞到他手裏。
“把這份心頭血裝進銀器裏,好好保存起來。”
他頓時急了。
“主人,為什麼不直接喝掉?這樣你就能......”
我微微蹙眉,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僭越,連忙退下去。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
一條信息躍入眼簾:
“蘇小姐,你找的東西現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