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顧時宴說完就走了，連頭都沒有回。

沈言溪跌坐在地上，一直望向他離開的背影，直到顧時宴在她的視角裏逐漸模糊。

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攥緊，疼得她喘不上來氣。

沈言溪還以為自己不會再為顧時宴傷心了，可眼淚卻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砸在地板上。

所以，沈言溪在接下來的幾天複健裏比所有人都要努力，就好像感受不到苦和痛一樣，反正對於她來說，身上的痛不可能比心裏的更多了。

慢慢地，沈言溪可以扶著牆走路了，雖然步伐緩慢，但至少不會走兩步就跌倒。

這天白清檸帶著一大幫名媛姐妹推開了病房門。

“姐姐，我這些朋友們都聽說了你的‘勵誌’事跡，紛紛喊著要來一探究竟呢！”

五六個打扮得精致靚麗的女孩很快就占滿了病房，身上不同味道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嗆得沈言溪想咳嗽。

而顧時宴就站在她們後麵，雙手環胸，斜靠在牆上，滿心滿眼都是白清檸，笑得寵溺。

那些名媛們圍著沈言溪，捂著嘴笑也出了聲。

“聽說沈姐姐之前還是舞蹈演員呢，不過以後怕是再也跳不了舞了吧？”

“就是啊，所以說植物人就算醒了，也是廢人一個，要不是清檸善良，允許顧總養著她，恐怕她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顧時宴聞言終於把視線放在了沈言溪身上，眸子裏閃過一絲恍惚。

他們第一次遇見那天，沈言溪在台上，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是全省最年輕優秀的舞蹈演員了。

一曲舞畢，他饒有興致地讓助理去要了沈言溪的聯係方式，可當時的沈言溪很年輕，好像比現在的白清檸還要小一兩歲，笑著拒絕了他。

那還是顧時宴第一次嘗到被人拒絕的滋味......

沈言溪此時咬緊牙關，額頭滲出細密冷汗，眼神堅韌地直視前方，仿佛沒聽見她們的嘲笑一樣，手指卻深深掐進複健器材的扶手，留下指印。

顧時宴皺了皺眉，似乎覺得她們吵鬧，但並未阻止。

直到白清檸說：“哥哥，你看沈姐姐多努力呀，可惜躺了三年，骨頭都鏽了吧？以前那些舞步啊禮儀啊，怕是都忘光了吧？不過沒關係，反正以後也用不上了。”

顧時宴淡淡掃了沈言溪一眼，帶著赤裸裸的審視：“阿檸說得對，她能站起來就不錯了，那些東西，忘了就忘了。”

他的這句話反而給了那幾個名媛們底氣，她們掏出了手機。

“這不得讓大家看看昔日的舞蹈家現在多身殘誌堅？”

沈言溪再也忍不住這種羞辱，猛地抬頭，伸手就要將手機奪過，卻沒想到那個女孩嬉笑著躲過，沈言溪失去了平衡，膝蓋重重磕在了地板上。

本就鬆垮的領口被扯得更大了些，露出了鎖骨處的一個小小的紋身。

Yan。

她和顧時宴的名字，是他們在一起第一年，顧時宴非要拉著她一起去紋的。

顧時宴眸子驟然一縮，衝著白清檸她們冷聲開口：“鬧夠了嗎？”

幾個名媛被嚇了一跳，求助地看著白清檸，後者則噘著嘴看向顧時宴，神色不悅。

顧時宴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些生硬，從錢夾裏抽出了一張黑卡：“去逛逛街，想買什麼買什麼，我買單。”

白清檸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結果卡輕蔑地看了一眼沈言溪，用隻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譏諷道：“供人取樂的玩具而已。”

目光緊緊盯在她的鎖骨處，輕蔑一笑。

人群散盡後，隻剩顧時宴。

他朝沈言溪伸出了手，可沈言溪隻是抬頭咬著唇看著他，扶著牆自己站了起來。

“別再來惡心我了，顧時宴，我們結束了。”

她的話似乎惹怒了顧時宴，隻聽他冷笑一聲。

“這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