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會幹事詫異地看向他:“江廠長,您認識她?”
江振華的神色很快恢複了平靜,語氣疏離:
“以前一個車間的同事,思想不太進步,早就離職了。”
說完,他便淡然地挪開目光,仿佛多看我一眼都是浪費時間,與當年我離職時他那副冷淡的樣子別無二致。
工會幹事一聽,立刻伸手來推我:
“趕緊走!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思想落後還不求上進,廠裏待不下去,還想來攀關係?”
我側身讓開他的手,語氣也冷了下來:
“我說過,找到東西就走,弄亂的地方我會負責恢複原樣。”
他嗤笑了一聲,滿是嘲弄。
“負責?拿什麼負責?”他指了指收碗車裏的廚餘。
“知道這是什麼嗎?”
“為了接待今天的港商,特意進口了餐具和食材,隨便一根菜葉子都比你一個月夥食都高,你負得起責?”
“別在這兒說大話了,這種地方,任何一樣東西的價值,都不是你這種下崗工人能想象的。”
說著,他又一次伸手要來拉扯我。
“行了。”
已經走到主桌前的江振華忽然轉了身,他麵無表情地走來,眼神裏帶著一絲居高臨下,
“你要找什麼?值多少,我施舍給你。”
“別用這種方式博取同情,很沒意思!我對你沒有任何虧欠。”
劉倩倩立刻跟上來挽緊他的手臂,笑容嬌俏:
“晚晚,我們要結婚了。我知道當年你心裏有氣,但感情和前途不能混為一談,希望你能認清現實。”
我微微揚起嘴角,語氣誠懇:
“祝你們革命友誼地久天長,早日結成革命伴侶。”
我不再看他們,繼續戴著手套翻找。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還是說,你始終對我給倩倩帶的那塊梅花表耿耿於懷?”
江振華不耐煩地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糧票:
“行,我現在給你。拿著這些票就消失,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倩倩又漂亮身份又高貴,跟你在一起不過是我當年瞎了眼。”
“這是我們廠特供的地方票證,外地人還用不了呢,足夠你過個大半年了。”
“找個本分的工人嫁了,別總帶著不切實際的想法。”
一個小幹事急忙跟他耳語了幾句。
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
“你的戶口遷走了,你居然成了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