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顧宴城微微頷首,便帶著顧舟進了包廂。
我剛拖著身子回到原地,幾個人過來不由分說就將我拖了出去。
包廂裏,顧宴城換了副模樣,與剛才的矜貴不同,此刻渾身滿是落魄。
他聲音嘶啞地輕喚我,“瑤瑤......”
顧舟緊緊抓住他的衣角,怯怯看著我,眼裏滿是思念。
在顧宴城的示意下,他跑過來抱住我,“媽媽,我好想你。”
我沒錯過他眼底的嫌惡,似乎是覺得我身上的味道不好聞,眉頭緊皺,片刻就退開了。
那是訓練室裏烙鐵燙在皮膚上的焦糊味,是斷指傷口反複潰爛的腥氣。
顧宴城的聲音突然哽咽,眼底浮起水光,“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
盯著那張臉上流露出的深情,我覺得惡心。
讓我在絕望中淪陷,成為被人不恥的存在,我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這不都是他期望的嗎?
而眼前這場戲,不過是他們最後一次施舍給我的羞辱。
顧宴城急切道:“瑤瑤,他們說還需要你做最後一件事,欠下的債就兩清了。”
“今晚的拍賣會,你會作為最後的拍品,隻需要這一夜,所有債務就一筆勾銷,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顧舟仰著小臉撒嬌,“媽媽你就答應吧,等結束了我們就能回家,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我語氣平靜到詭異,“顧宴城,你知道我這兩年怎麼過的嗎?”
顧宴城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灼人,“我知道你受苦了,但就差這最後一步了。”
他的聲音陡然放軟,帶著熟悉的哄騙腔調,“你忍心看著兒子出事嗎?他們說了,不配合就......”
話音未落,顧舟沾著淚痕的小臉往我懷裏蹭,“媽媽我害怕,你最愛我了,肯定會救我的。”
我見過顧宴城太多副麵孔,創業失敗時抱著我痛哭流涕的脆弱,親手將我送進這裏時堅定發誓,此刻又換上這副被生活碾碎的模樣。
最可笑的是,顧舟竟也學會了這出戲碼。
我的視線突然模糊了,顧舟是早產的,我當時大出血,慌亂之中給顧宴城打電話,他卻推脫說在忙。
而電話那頭,我分明聽到了一道嬌媚女聲,而後來還是鄰居聽到呼救聲送我去醫院,若再晚去一步就一屍兩命了。
生產後,顧宴城僅來看過兩次,我獨自拖著虛弱的身體,寸步不離地看護顧舟,直到他脫離危險。
顧舟兩歲時,顧宴城出差時就總是帶著他和林婉,從那以後孩子已經學會躲著我的擁抱,厭煩我的關懷。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
我的話一出口,周遭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他眼中的偽裝驟然被打破,偽裝的深情裂開縫隙,不耐煩的陰翳從他瞳孔深處翻湧上來。
他盯著眼前這個曾經溫順的妻子,第一次在我眼底看到了陌生的鋒芒。
顧宴城不動聲色地朝那些人使了個眼色,他們便立刻圍攏過來。
領頭的人扯著我的頭發,“你還敢討價還價?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兩年,今天你必須給老子上台!”
接著我就被拖拽著出去,我也無力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