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反複,我隻覺四肢早已離體,疼的我看不清眼前的人。
他怎麼能變得如此冷血。
我跟在他身後一點一點挪動,我不能在眾目睽睽下爬行,我身上現如今還關乎三皇子的臉麵。
渾身劇烈的痛感,讓我歪斜著身子。
我察覺不到太陽的溫暖,五臟六腑的疼死命揪在一處,疼的我冷汗連連,模糊了眼眶。
孟婉婉眼見裴思允沒有替她出氣,委屈的站在一旁,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太子哥哥,方才的事也是我不好,不然我給顧姑娘賠罪......”
她拎著帕子,泫然欲泣。
“不必。”裴思允咬牙,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我。“她雖是攀上了皇弟,你也是丞相之女,何必自折身價。”
孟婉婉一副說錯了話的模樣,捂著嘴唇,卻用另一隻手解下腰間的玉佩:“顧姑娘,你拿著,今日事實在是我做的不對。”
裴思允不說話,我是不敢伸手的。
可孟婉婉端著不諳世事的模樣,強行塞進我的懷裏。
我正準備伸手推拒,那玉佩卻擦過指縫摔了下去。
咚的一聲,掉入一旁的荷花池。
孟婉婉又開始哭了。
裴思允掄起胳膊,幾乎沒給我反應的時間:“狗東西!”
我摔在地上,傷口猛地磕在橋柱上。
疼的眼前發黑,我的心臟撲騰著,忍著苦痛規規矩矩的跪下:
“奴婢不敢。”
裴思允逆著光,居高臨下的睥睨我。
再也找不出五年前的模樣,他帶著麵紗坐在我的身側,動作輕柔的將湯藥送進我的口中。
指尖輕理我的發絲,動作輕柔:“姑娘,你要早些好起來。”
他身上的檀木香混合著藥香,日日在我鼻尖縈繞。
那段日子裏,他坐在門口,沐浴在光下。
成為我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美好的,像是一場夢。
我在神佛麵前發過誓,如果我活下去,一定要舍了這條命護他周全。
可我已經活了兩世,他親手殺了我,如今已不欠他什麼了。
“跳下去找。”
裴思允的話將我拉回現實:“還是說,你仗著以後三皇子妃的身份,現在就敢不聽我的命令了?”
“你別忘了,你一日未嫁,你就一日是我的人。”
這話說的惡心,我一陣惡寒。
陰鷙的目光掃到我身上,他單手鉗住我的下巴:
“你跟他還沒拜過天地,但我們不同。”
什麼?!
我錯愕的抬頭,裴思允急忙將臉別過去。
這一刻,我明白,裴思允也是重生的。
孟婉婉輕輕扯著他的袖子:“要不還是算了吧......”
裴思允不會放過我。
我撐著地板,顫顫巍巍的站起身,扶著白玉扶手翻進湖中。
寒涼的水倒灌進我的口鼻。
整個肺部火燒似的疼,伴隨著五臟六腑的拉扯。
傷口撕扯開來,水中暈開一抹薄紅。
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疼的我使不上力氣。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來的。
隻是一睜眼,殿內裝潢很是眼熟。
屋裏香氣渺渺,身上的金絲軟被將我輕柔的包裹起來。
我認得出,這是裴思允的寢殿。
“顧姑娘,你醒了?”
——“我去稟報太子殿下,他為了您,兩天沒合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