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地下室躺了多久,腳踝處的疼痛稍緩。
我跛著腳,踉踉蹌蹌走回客廳。
裴家父子正在吃飯。
旁邊坐了個與姐姐有七八成相似的女人。
這是裴懷洲在外麵養的女人沈婉。
說起來,也有快七年了。
姐姐去世後,裴懷洲頹廢了好久。
有一晚喝得爛醉闖進我房間,將我壓在身下。
我拚命掙紮,哭喊著求饒:
“裴懷洲,你看清楚,我不是姐姐!”
男人頓了片刻,借著月光打量我的樣貌,眼中的情欲瞬間消失。
“你和你姐姐,長得倒不是很像。”
那一晚我無比慶幸沒有姐姐那樣出眾的美貌,才沒有被玷汙。
這件事後不久,他便找到與姐姐樣貌相似的沈婉,嬌養多年。
不過,今天倒是裴懷洲第一次帶她回家。
我上來時,裴念瑾正拉著沈婉的手臂撒嬌:
“婉阿姨,明天我不想上學了,你帶我去遊樂園玩好不好?我還要吃冰激淩!”
沈婉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尖:
“好,明天就帶你去。”
裴念瑾揚起笑臉,拍著手歡呼:
“婉阿姨最好了!不像某些人,天天逼著我學習,這不讓做,那也不讓吃,真當自己是我媽了。”
他意有所指,斜著眼不住地瞟我。
聞言我一愣。
裴念瑾是裴家唯一的繼承人。
要學習的技能和課程比常人家的孩子多很多。
我要他勤奮學習,要他健康飲食。
每次要求他的時候,我都會陪著他一起。
可到頭來,竟成了他厭惡我的原因之一。
心裏一陣落寞。
我沒再看他們,徑直繞過餐廳上樓。
卻不想被沈婉叫住:
“姐姐,你的腳怎麼了?”
“我學了些推拿的手法,我幫你看看吧。”
不等我拒絕,她已經快步走到我身邊,滿臉關切地想要扶住我。
在碰到我胳膊的瞬間,她驚呼出聲,直直地向後仰去,隨後重重摔在地上。
“啊—”
“姐姐,我好心幫你,你為什麼要推我?”
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裴懷洲和裴念瑾已經快步從餐廳裏走了出來。
兩人皆是滿臉怒氣地瞪著我。
裴懷洲眼神冰冷如霜。
將沈婉公主抱起來,用寒徹骨髓的目光剜了我一眼:
“秦笙笙,你太過分了!”
“婉婉好心幫你,你不領情就算了,幹嘛還要推她?”
裴念瑾在一邊跳腳,小臉漲得通紅。
看著沈婉雙眼泛紅,他攥緊拳頭,轉身跑上樓。
沒一會兒抓著那塊玉佩跑下來。
他高高舉起,目眥欲裂。
“你敢欺負婉阿姨!你這個惡毒的壞女人,我一定要給你個教訓!”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手中的玉佩,那是外婆留下的唯一遺物。
裴念瑾剛懂事時,與我十分親近,我曾將這塊玉佩的來曆講給他聽。
可如今他卻拿捏著我的軟肋,滿眼恨意地朝著我砸來。
“不要——”
話還沒說完,玉佩落在地上。
“啪”地一聲碎了滿地。
瞬間我的心也像碎成了無數片。
再抬眼看向傾注了七年心血的孩子,我隻覺得無比陌生。
對裴家的最後一絲留戀,徹底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