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手術下來,我恢複的情況並不樂觀。
全身近乎24小時不間斷的疼痛早已把我折磨的體無完膚。
哥哥日日守在我的身邊,給我唱歌、講故事,企圖盡他所能的減緩我的痛苦。
顧辰驍也事無巨細的照顧我,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動人的情話,企圖編織一個荒唐的美夢誆騙我的人生。
我隻覺得蒼涼可悲。
明明罪魁禍首就是他們,卻還能如此雲淡風輕的裝無辜。
這和殺人法殺了人之後,重新回到受害者家屬麵前噓寒問暖有什麼區別。
唯一不同的是,這樣的折磨於我而言,綿綿沒有盡頭。
我突然想到,十年前剛剛認識或辰驍的時候。
我的爺爺跟顧家爺爺是生死與共的戰友,一起走過雪山草地。
顧辰驍被接回家後,當然要前來拜訪。
他局促不安的坐在我家老宅的客廳裏,等待爺爺的審視,是我走過去,往他的掌心塞了一塊糖。
顧辰驍晶亮的眸子看向我,是那樣的璀璨好看。
一下子就讓我少女懷春的心事,徹底膨脹起來。
後來我們兩家決定聯姻,他這個成年後才從外麵領回來的私生子本不是我未婚夫的最佳人選,是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他。
爸爸媽媽從小最是疼愛我,時時事事順從我的決定。
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就是因為爸爸媽媽從小給我的關注太多,才讓哥哥如此痛恨我的,可明明他對我的疼愛也不比爸媽少,跟桑若更是聯係的並不多。
我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直到出院前一天,顧辰驍去給我辦出院手續。
榮譽歸來的桑若推開了我病房的門。
她踩著一雙最新款的紅色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我的床邊,我如同提線木偶,渾身纏滿了了繃帶動彈不得,隻能任由嘲笑。
“這是誰啊,怎麼變得這麼可憐了,這就是我們桑家的小公主嗎?”
“桑荊,你也有今天啊,失去一切的滋味好不好受,小公主變成了小母豬,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斜睨著眼睛,死死盯著她。
聲音開口都啞的不成調子。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我?”
桑若卻並沒有回答,而是從隨身帶著的包裏拿出了一本已經泛黃的相冊,翻開後轉向了我。
一張張照片,記錄著我從小到大的一切。
如同公主般眾星捧月的被嗬護著直到出事之前,那些笑臉的背後從未有過惶恐和算計,都曾是我記憶中無法磨滅的幸福時刻。
我身邊站著的人,從爸爸媽媽,到哥哥嫂子,最後變成了顧辰驍。
他們同我一樣的微笑,每一張都燦爛奪目。
殺人誅心或許就是如此。
桑若最是知道如何攻擊我最脆弱不堪的一麵,讓我心如刀絞,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