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向南全力奔來,麵色煞白,在即將滾落樓梯時將人堪堪接住。
我穩住身形看著兩人。
厲向南的心疼快要凝成實體。
溫桑晚眼中含淚,不解地盯著我,“妹妹,是我不懂事,我不該留厲總陪床,我向你道歉,但你再生氣也不能推我下樓啊?”
厲向南聞言抱起人,怒視著我,眼中的憤怒劈裏啪啦燃燒著。
“盛夏,你為什麼要傷她,你知不知道她剛受傷,如果摔下去,會沒命!”
“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怎麼這麼惡毒。”
他猛地將我一推,抱著人快速離去。
我的小腹撞上欄杆,疼得我冷汗直流。
瀕死感再次席卷而來。
我哭喊出聲,可厲向南一次沒有回頭。
即便此生厲向南沒有因溫桑晚流產遷怒與我,但他還是沒有選擇我。
血順著大腿緩緩流淌。
周圍護士發現我,急忙將我推進了診室。
醫生皺眉道:“情況不樂觀,保的難度非常大。”
我拿出預約單,啞著嗓子艱難道:“大夫,算了吧。”
上一世,我為厲嘉許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可他並不領情,幫著別人紮我的心窩。
他既然不想要我這個媽媽,今生便另投別處吧。
我千瘡百孔的心,裝不下他了。
冰冷的麻藥入體,和我的心一樣刺骨地冷。
醒來後,身體空蕩蕩的,像個沒有門的封箱呼呼漏風。
我知道,我和厲嘉許在這世上的唯一的聯係徹底斷了。
手機叮響了一聲,是陌生賬號。
一張厲向南和溫桑晚鎖骨紋身交疊,雙手交握的照片。
經此一事,她不願再藏在暗處。
可我現在根本不想和她整爭什麼。
我沒有回複,拉黑賬號。
三天後,回了家。
住了近十年的厲家老宅,和我離開前並無差別。
照片牆上貼滿了我和厲向南的過去。
我小他兩歲。
我五歲時,幼兒園彙演,我和厲向南一起在舞台上表演童話中的婚禮。
十二歲時,我第一次來月經,厲向南以為我得了重病,抱著我哭得稀裏嘩啦。
十五歲時,爸媽去世,厲向南拍著我的肩膀,輕聲說,“別怕,向南哥在。”
二十一歲時,他從國外畢業回來,醉酒後,第一次吻了我。
我的心,徹底陷入名為厲向南的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
我將所有的照片都撕了下來。
這時,厲向南回來了。
他逆著光,走近我,喜怒不明。
“怎麼把照片都撕下來了?”
為了順利離開,我隨口道:“想重新裝修。”
他沒有回答,坐下一起整理照片。
半響後。
“我知道你在乎我,所以那天隻是一時生氣才做出傻事。”
“桑晚沒有大礙,她答應原諒你了,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但是有個要求。”
我抬頭看向他,等他開口。
厲向南嘴唇微抿。
“媽為我們設計的婚紗禮服,拍的婚紗照很出片。桑晚沒穿過婚紗想試試。”
我冷冷道:“可那是我的尺寸。”
“她尺寸和你差不多。”
他立刻搶道。
我低笑道:“她的尺寸,你怎麼知道?”
厲向南臉色突然一沉,有些惱羞成怒。
“盛夏,我在好好跟你商量,你不要鬧公主脾氣。你故意傷人在先,她願意原諒你已經是我多次勸說的結果,別得寸進尺。”
“婚禮的時候,她會還給你。”
“好。”
我搬出流光溢彩的婚紗。
這是玫姨知道我和厲向南在一起後緊急設計的,那時她已經查出癌症。
婚紗做好後,她才不甘地閉上了雙眼。
前世我替玫姨顧好了厲家。
這一世我要為自己活。
厲向南拿到婚紗後,臉上滿是喜悅,即刻出了門。
一小時後,我再次收到了溫桑晚換賬號發來的消息。
“婚紗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婚紗穿在她身上,像朵盛開的曇花。
厲向南牽著她,柔情似水。
這時我注意到婚紗一角,沾染上了不明液體。
胃底惡心翻湧。
我打字發送:“都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