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許隨安都沒有睡好,一整天沒吃飯,加上被子不夠厚實,冷得人瑟瑟發抖,第二天一早起床時整個人暈暈乎乎,似乎下一秒隻要直直倒下。
他走到房門前試探性擰了一下把手,房門打開,地上放著一個饅頭壓住一張紙條。
許隨安拿起饅頭狼吞虎咽般吃起來,紙條上的字很粗糙,是家裏照顧他長大的保潔奶奶留下來的。
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人都尚且知道他的處境,而他的父母卻漠視不管,將全部的愛都放在陳見津身上。
眼眶漸漸濕潤,許隨安將紙條疊起來放進抽屜,餘光掃過一旁上官嵐送的禮物,伸手拿出來放進兜裏。
今天是陳見津的生日,許家和上官嵐為哄他開心,特地包下京城最昂貴的酒樓宴請名流為他慶生。
而作為親生兒子和未婚夫的他,卻無人記得他的生日。
樓下,坐在沙發上等他的上官嵐看到他身影時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伸手看看表冷冰冰道:
“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還這麼晚起,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
“我......”
許隨安沙啞著嗓音開口,卻被她不耐煩地打斷。
“沒時間聽你說什麼,現在上車跟我去酒樓。”
“也不懂得收拾一下自己,今天我媽也在場,你這個樣子不就是丟了我的臉嗎,禮物呢,送給見津的生日禮物準備好沒有。”
看著許隨安點點頭,上官嵐陰沉的神色稍稍緩和。
他剛伸手想要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隻聽見她的聲音響起:
“要坐就坐到後麵去,那是見津的位置,他不喜歡別人坐。”
許隨安身體一頓,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默默坐進後座裏。
車上彌漫著一股梔子花香薰的味道,陳見津隨口提起一句喜歡梔子花的香味她就記在心裏,不僅香水換成梔子花香,就連汽車香薰也是。
車子停在酒樓前,許隨安站在門口看見客廳裏麵穿著光鮮靚麗的陳見津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低著頭默默走進去,本想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卻隻聽見柳銜月親切地喚他名字。
“隨安,好久不見。”
許隨安看著老師麵上親切的笑容,心裏湧過一股暖流,看著她朝自己招手便坐在她身旁。
停好車進來的上官嵐第一眼就看見許隨安坐在自己母親身旁,眉頭一皺,闊步向二人走去,將一個精致的禮物放在桌子上。
上官家和許家世代交好,上官嵐的母親柳銜月還是許隨安的導師,所以二人從小定下娃娃親也沒有任何不妥,在許隨安心中,柳老師算是為數不多真心為他好的人。
柳銜月掃了眼那份放在許隨安身前的禮物,伸手摸了摸上官嵐的腦袋:
“難得你有心,知道隨安找了份好工作,知道買份禮物為他慶祝。”
上官嵐皺眉:
“媽,這份禮物是特地買給見津的生日禮物,隨安說他想回家幫忙打理許氏,見津準備接管公司也不太懂,到時候他想去幫忙,以見津的資質,很快就能帶許氏重回巔峰。”
柳銜月臉色一變,壓低聲音嗬斥道:
“你胡說什麼,還不快點給隨安道歉?國考的崗位是我特地推薦他去的,以他的學曆和資質很快就能晉升,怎麼會突然回到許氏工作?”
許隨安擠出一個笑容,攔住了還想要開口反駁的柳銜月。
“老師,今天大喜日子就不要吵架了,這件事等我有空會和你解釋的。”
柳銜月臉色有些難看,礙於這麼多熟人在場也不好發作,瞪了上官嵐一眼。
許隨安隻想安安靜靜地離開,不想泄露自己支教的事情,既然要跟他們撇清關係,就要斷得徹底。
陳見津掃了一眼,看見上官嵐後眼神發亮,舉起酒杯朝她走來。
上官嵐先是扯了扯許隨安的衣服低聲警告他:
“工作的事情你最好有個合理的理由跟我爸媽解釋,明白嗎?”
隨即拿起桌上的禮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迎上陳見津:
“恭喜你又長大了一歲,這是我特地給你買的,快打開看看。”
陳見津拆開禮物盒,裏麵是一把嶄新的邁巴赫S級車鑰匙,他壓下內心的狂喜,有些膽怯地開口:
“嵐姐,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下。你都沒給哥買過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能先......”
“你這話說的,今天是你的生日,跟他有什麼關係,對了隨安,你的禮物呢,還不快點拿出來。”
上官嵐打斷他的話,催促似地讓許隨安趕緊拿出來表現一下。
“哥,我知道你最近剛剛畢業沒什麼錢,但是有個心意就行,不管你送什麼我都會喜歡的。”
聽出他話裏的諷刺,許家全部人的愛都在他身上,他一個小小許隨安能拿出來什麼像樣的東西,他隻想看笑話罷了。
許隨安隻是當著眾人的麵淡定地拿出兜裏的那枚戒指:
“這是我全身上下最貴重的東西,錢財對我來說隻不過是身外之物,若你喜歡,便拿去。”
上官嵐瞳孔輕輕收縮,眸中流露出一絲不解和詫異,心臟猛然跳了一下。
這枚戒指,是二人確定關係時她送給許隨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