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的秋天,我站在柳園鎮第一棉紡廠的車間裏,耳邊是紡紗機轟隆的節奏,手裏攥著一塊粗糙的棉布,腦子裏卻翻湧著上一世的血與火。
上一世,我為了救婆婆,拖著疲憊的身體跑了十裏路,找到正在和肖蘭約會的丈夫周暉,求他回廠裏修理可能爆炸的鍋爐。
婆婆得救了,肖蘭卻因我的“多事”被她那暴躁的前夫找到,拖到小巷裏活活打死。
周暉當著全廠工友的麵誇我做得好,可在肖蘭的忌日,他卻用那台修好的鍋爐引爆了蒸汽管道,把我炸得屍骨無存。
“憑什麼死的不是你?下地獄給蘭蘭賠罪去吧!”
他咬牙切齒的咆哮,是我上一世聽到的最後聲音。
重生回到這一世,我睜開眼,鼻子裏滿是棉絮的味道,車間裏的熱氣讓我額頭滲出細汗。
麵前,婆婆李秀珍正滿臉焦急地喊我:“靜霜,靜霜!你別過來,離我遠點!”
我猛地回神,看清了眼前的場景:車間角落的鍋爐房裏,婆婆站在一台老舊的蒸汽鍋爐旁,腳下死死踩著控製閥的踏板,臉上滿是汗水和恐懼。
鍋爐的壓力表指針已經逼近紅線,發出刺耳的嘶鳴,像隨時會炸開的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