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嫁人了,十三。準確來說是十四,我前一天剛過完生辰,第二天花轎就來了。
轎子簾掀開,裏麵黑洞洞的,但我一點也不敢怵,娘說,那轎子是接我去享福的,哭了,福就沒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正跟媒婆聊天的娘,她把銀票點了又點,四下裏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裝在胸前的口袋裏。
接親的隊伍要走了,娘站在路邊送,臉皮隨著笑容皺在一起,像土坡上的菊花。
她好久都不笑了,上次笑還是小弟出生。
我又聽見妹妹哭著喚我的聲音,被娘一巴掌打了回去,就像當初大姐和二姐嫁人時,娘打我一樣。
她哭什麼呢?
我去享福了,以後她也會享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