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澤連忙放下托盤:“是胃病犯了,我給你拿胃藥。”
我叫住往外走的許澤:“我頭也有點痛。”
許澤轉身用掌心貼了貼我的額頭:“沒發燒,可能是著涼導致的,我打給馮冀。”
馮冀是我懷孕後,許澤給我請的家庭醫生。
他說醫院病毒多,除了必須去醫院做的檢查,平日我有個頭痛腦熱的,都是叫馮冀上門。
馮冀看病挺有一套的,他開的藥和食療方子,每次都能很快緩解我的不適。
但許澤城府頗深,甚至是心狠手辣,不排除馮冀被他收買,一起陷害我的可能。
我從床上坐起來:“還是送我去醫院吧,順便做個全身體檢。”
許澤把我按回床上:“先讓馮冀來看一下,他是專業的全科醫生,他能診斷更好,不能的話我立馬帶你去醫院。至於全身體檢,我已經在私立醫院做了預約,等你滿一百天,就帶你去。”
許澤一如既往的體貼,卻在此時令我毛骨悚然。
自認識之初,他就對我事事俱全地照顧。
婚後,更是對我百依百順。
我被愛包圍,對他毫無防備。
沒想到他體貼入微的外表之下,卻是個殺死親生骨肉的惡魔。
他的警惕性也很高,若不是昨晚忘記關機的疏漏,我可能到死都看不清他的真麵目。
他現在阻止我去醫院,必定有某種緣由。
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我沒再堅持,像往常一樣聽從他的安排。
馮冀來得很快,簡單的診斷後,說我不是感冒和胃炎,是長期在家不出門,導致的焦慮過度,最好的疏解方式就是多出去走走逛逛。
許澤挑眉:“焦慮會導致胃疼?”
馮冀:“會的,胃是身體最大的情緒器官,心裏不開心,胃是最先感知到的。”
隨後,馮冀又建議我做一些利於產後恢複和身心健康的運動。
其實自女兒死後,我就有了惡心頭痛焦慮的症狀。
我知道這是不良情緒帶來的心病,除非我能從女兒死亡的陰影裏走出去,不然這種狀況大概會持續一生。
馮冀能一眼看穿,不知道是醫術了得,還是許澤派來試探我的。
我心裏警覺,麵上笑言:“謝謝馮醫生的建議,不過我老公把我照顧得很好,我每天都很開心自在,即便一年半載不出門,也完全沒問題,不存在任何的焦慮。”
馮冀笑笑:“許太太,我給你拿瓶止疼藥,你吃兩天,如果沒有改善,我建議你可以去心理科谘詢下醫生。人的身體會生病,心也一樣。”
我接過馮冀遞來的藥,趁許澤送他離開的工夫,快速地把藥瓶檢查一番。
藥瓶是全新的,沒有拆開過的痕跡。
瓶身上標注著該藥物有緩解頭疼、胃疼的作用。
但許澤端來溫水讓我服藥時,我還是留了個心眼,把藥含在嘴裏假裝咽下去了。
趁許澤不注意,吐在提前準備好的衛生紙裏,包起來塞進衣帽間不常用的雙肩包裏。
之後兩天,許澤掐著點喂我吃藥,我每次都偷偷吐掉。
他還頻繁地詢問我疼痛的狀況有沒有改善,我拿不準他想聽的答案,便說時好時壞。
蕭晚清從許澤那裏得知我病了,晚上下班時特意帶著我愛吃的糖葫蘆來看我。
一起看電影時,有好幾次我差點沒忍住,想把許澤出軌的事兒告訴她。
但話每每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前段時間,蕭晚清帶著小白臉去蕭媽媽跳廣場舞的公園約會。
蕭晚清落落大方地牽著小白臉的手,和蕭媽媽以及蕭媽媽媽跳廣場舞的姐妹打招呼。
蕭媽媽和小白臉強顏歡笑,隨後三人在沒人的地方,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小白臉惱羞成怒,指責她們母女是騙子,是變態,合起夥來玩弄他。
蕭媽媽則咒罵蕭晚清明麵上答應不幹涉她,私下裏卻故意膈應她。
而蕭晚清一邊求蕭媽媽看清小白臉隻圖錢的嘴臉,一邊讓小白臉把蕭媽媽花在他身上的錢,一分不少的還回來,不然她就去起訴打官司。
經此一鬧,蕭媽媽和小白臉徹底掰了,但母女關係也降到了冰點。
為此,蕭晚清另找房子搬出去獨居了。
她心情不好,再把我的煩心事告知她,隻會令她煩上加煩。
除此之外,我還有另一個考量。
自她與許澤聯合起來戲耍小白臉後,他倆的關係明顯變好。
尤其是最近幾個月她擔心我,又怕直接問我會造成負擔,都是通過許澤了解我的狀況。
所以我有些不確定她會不會把我告訴她的事兒,轉頭就透露給許澤。
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一個道理,人心是經不起考驗的。
尤其這關乎到女兒死亡的真相,還有我的安危,還是別去賭的好。
做完空月子的第一百天,許澤總算帶我出門了。
因為我身體不舒服,許澤帶我去的第一個地方是醫院。
我背著雙肩包出門,許澤看到後說幫我背,我側著身子躲開他的手:“這是我整體造型的點睛之筆,你拿走可就破壞穿搭效果了。”
許澤把我從頭至腳地打量一番:“今天嘻哈風的打扮,很帥很酷。”
我聳聳肩:“所以你又被迷住了嗎?”
許澤搖頭:“不是又被迷住,是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再沒清醒過。”
他的虛情假意,令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匆匆結束話題,拉開車門:“時間不早了,快出發吧。”
許澤預約的全身體檢,是一對一服務的私立醫院。
不僅全程有護士陪同,許澤也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旁。
我好幾次想把他支開,但他不上鉤,非要陪著我。
抽血時,他會蒙住我的眼睛讓我別害怕,抽完血又會按住醫用棉簽幫我止血。
做完最後一項需要空腹的檢查,他拿出早起做的營養三明治親自喂我。
做B超時他擔心耦合劑太涼,會拜托醫生加熱一下。
檢查下來,所有醫護人員都誇他是難得一見的好老公,女同胞們甚至向我投來羨慕的目光。
我麵上淡笑,心裏越發冷寒。
他演好老公演得天衣無縫,萬一哪天我死於他之手,都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都說伴君如伴虎,而許澤這個笑麵虎,遠比喜怒無常的皇帝還可怕。
皇帝跟前圍著一群文武百官,個人被針對的概率不高。
而許澤,卻是盯著我一個人吸血算計。
等做完所有檢查回到車裏,他邊開車,邊說等體檢結果出來,如果沒有問題,就帶我去外地散散心。
我的眉心跳了跳:“去哪兒?”
“秘密,到時候就知道了,絕對是個你會喜歡的地方。”
“我喜歡的?”我苦澀一笑,“現在我喜歡的地方隻有一個,你真能帶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