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禮當天,我回到了那棟曾經屬於我和顧西辭的家。
推開門時,顧西辭正站在客廳裏整理領帶,看到我進來,明顯愣了一下。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他皺眉,目光在我蒼白的臉上停留。
我沒有回答,隻是平靜地、取出那疊信。
顧西辭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微微蹙眉:“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像是焦躁,又像是......不安?
我抬頭看著他,張了張嘴,突然有點想哭。
愛了這麼多年的人,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
“西辭,時間到了。”薑寧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打斷了這一刻的安靜。
顧西辭的手鬆了鬆,最終放開了我:“走吧。”
婚禮現場布置得很簡單,我看著顧西辭牽著薑寧的手走到主席像前,由組織上的領導主持儀式。
“我願意和薑寧同誌結為革命伴侶,互相幫助,共同進步。”顧西辭的聲音堅定而沉穩,和當年向組織打報告申請和我結婚時一模一樣。
台下戰友和家屬們的竊竊私語不斷傳入耳中:
“那不是顧營長的原配嗎?怎麼還來參加婚禮?”
“聽說很大度,組織上做工作後,她沒鬧,還幫著操持了點。”
“真是可憐見兒的。”
我站在光影交界處,當顧西辭低頭吻住薑寧時,已經痛到麻木。
婚禮酒席就設在食堂。
我安靜地坐在角落,看著顧西辭摟著薑寧的腰,一桌一桌地敬酒。
“林姐姐,”薑寧突然端著酒杯走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說,“西辭最喜歡我紮兩個麻花辮,他說比你留短發有女人味,你知道嗎?”
我的手指僵了一下。
“薑寧!”顧西辭快步走來,皺眉打斷了她,“你喝多了。”
他轉頭看向我,語氣緩和了些:“你好好休息,下周我休假,帶薑寧去北戴河看看。”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高興就用和好券,等我回來。”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低頭抿了一口酒,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當晚,我躺在客房的床上,聽著主臥傳來的曖昧聲響,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顧西辭和薑寧出發去車站時,我站在門口送他們。
“記得按時吃飯。”顧西辭臨走前突然回頭對我說,眉頭微蹙,“你臉色很差。”
薑寧不高興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快走吧,要趕不上了。”
我微笑著揮手:“一路順風。”
等那輛熟悉的吉普車消失在視線裏,我回到屋內,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環顧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家。
廚房的冰箱上還貼著我寫的便利貼。
臥室的床頭櫃裏,藏著我們蜜月時拍的照片。
“再見。”我輕聲說,輕輕關上了門。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
走出來,我走到郵局,給我南方的表哥發了一封電報,說想去住段時間。
在去招待所的路上,我路過宣傳欄,看到最新的光榮榜。
顧西辭和薑寧的照片,心裏沒什麼波瀾。
我笑了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