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島的陽光曬得人皮膚發燙,顧西辭躺在沙灘椅上,眼睛半眯著。
薑寧趴在他胸口,手指在他鎖骨上畫圈。
“西辭,我們去趕海好不好?”她湊到他耳邊,呼吸熱乎乎的。
顧西辭“嗯”了一聲,卻沒動。
薑寧撅起嘴:“你都沒聽我說話。”
他這才回過神:“再說一遍?”
“我說,”薑寧拉長聲音,“我想去撿貝殼,你帶我去。”
顧西辭坐起身,拿起旁邊放著的軍用水壺遞給她。
薑寧的皮膚嫩,稍微曬一會兒就發紅。
他機械地看著她喝水,突然想起我從來不用他特別照顧。我總是自己準備好草帽和水,還會順手把他的軍用水壺也灌滿。
“拉我起來嘛。”薑寧伸出手。
顧西辭拉她起來,動作有些心不在焉。
薑寧順勢摟住他的胳膊:“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在想她?”
顧西辭的手頓了一下:“沒有。”
“騙人。”薑寧盯著他的眼睛,“你剛才給我水壺的時候,眼神都是飄的。”
顧西辭推開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別瞎猜。”
薑寧不依不饒地貼上來:“我不管,你現在是我的。休假期間不許想別人。”
顧西辭突然煩躁起來:“林聽雨才是我合法妻子。”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
薑寧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眼眶發紅:“那我算什麼?”
顧西辭深吸一口氣,伸手把她拉進懷裏:“好啦,我這兩天好好陪你,嗯?”
“那你幹嘛還提她?”薑寧把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
顧西辭沒回答,隻是拍了拍她的背。
趕海時濺起的海水打在臉上,薑寧在後麵緊緊跟著他,興奮地讓他看找到的每一個海螺。
顧西辭彎腰撿起一個,突然想起之前帶林聽雨來海邊,她小心翼翼地在礁石間行走,怕滑倒,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角。
“太好玩了!”上岸後薑寧興奮地跳著,“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
顧西辭把水壺遞給她:“隨你。”
回到招待所,薑寧非要拉著他一起泡澡。
浴缸裏,她跨坐在他腿上,“晚上想吃什麼?”
“都行。”
“聽說鎮上晚上有餛飩攤,我們去嘗嘗好不好?”
顧西辭點點頭。
林聽雨愛吃家裏做的打鹵麵,嫌外麵東西貴又不實在。
不知道她現在在家,在忙什麼。
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麵沒有紙條,也沒有新的信件。
他腦海裏閃過和林聽雨一起在燈下看書的畫麵,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
剛想起身去服務處問問有沒有他的信,“你又走神。”薑寧不高興地掐了他一下。
顧西辭回過神來,一把吻住薑寧,水花濺了一地。
薑寧的驚呼被他吞進嘴裏。
算了,等回去再好好補償林聽雨吧。
晚餐時薑寧點了瓶紅酒,喝到一半就蹭到他身邊喂他。
顧西辭由著她鬧,餘光瞥見隔壁桌也是一對出來玩的男女,男的正細心幫女同誌剝雞蛋。
他又想起林聽雨總是把雞蛋留給他吃,說自己不喜歡。
“我去抽根煙。”他突然站起來。
走到外麵,顧西辭點燃一支煙,盯著遠處漆黑的海麵。
不過才三天,他腦子裏全是林聽雨的影子。
明明之前和文工團女兵走得近時,從沒這樣過。
他眼前又浮現出離開時林聽雨那單薄的身軀,和難看的臉色。
不行,她瘦了那麼多,這次回去後要好好給她補補身子。
回到座位時,薑寧正拿著一個小鏡子塗口紅。
見他回來,立刻湊過來要他看。
“好看嗎。”她戳著他的臉,“新買的。”
顧西辭勉強扯出個笑容。
接下來三天,顧西辭幾乎沒出過招待所房間。
薑寧變著花樣纏著他,從清晨到深夜。
他沉溺在這種放縱裏,好像隻有這樣才不用思考。
“西辭,你看。”第四天早晨,薑寧趴在他胸口,給他看一張巴掌大的照片。
是昨天在照相館拍的合影,她笑得得意:“我照得好不好?”
顧西辭掃了一眼,沉下臉,“收起來,注意影響。”
薑寧委屈地撇嘴:“知道了,凶什麼凶。”
她背過身去假裝生氣,顧西辭歎了口氣,說“好啦,我不該凶你。”
薑寧回頭淚眼蒙蒙地看著他,顧西辭把她擁入懷裏,沒再多說。
第二天早上,顧西辭被招待所服務員敲門叫醒,說有電話。
“西辭,你是認真的?”電話那頭是和他關係好的老戰友。
顧西辭推開睡著的薑寧,輕輕走到走廊,“什麼?”
“弟妹她......她把離婚證拿到街道公示了,你不知道嗎?”
顧西辭愣住了,話筒從手中滑落,撞在牆上發出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