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想婚後的日子,像極了這泡久了的茶,越來越淡。
結婚後,我在本地設計院找了份工作,以便有更多時間照顧家庭。
顧恒鈞評上副教授那晚,摟著我在陽台上吹風。
“係裏明年有個海外交流項目,我想爭取。”
“但名額隻有一個,家屬不能隨行。”
他轉身握住我的手:
“不止這個。我升了職稱,課題會越來越多。設計院那邊......你能不能辭了?”
我茫然地看著他。
那份工作雖平淡,卻是我僅剩的專業陣地。
“一個家總要有人犧牲。”
他放軟語氣。
“等我站穩腳跟,你想做什麼都行。”
那晚我在陽台站到淩晨。
最終遞辭呈時,主任惋惜地說:
“小林,你那個美術館方案其實很有靈氣。”
“家庭需要。”我苦笑。
顧恒鈞的事業開始騰飛,我的生活半徑縮到菜市場、超市和家的三點一線。
起初還會翻翻專業期刊,後來連畫板都落了灰。
林楚楚卻開始頻繁出現。
她畢業進了顧恒鈞的項目組,開始在專業上公開和他叫板。
會議上質疑他的方案,說他觀念守舊。
顧恒鈞回家抱怨:
“林星月,你妹妹到底想幹什麼?她是來工作的還是來尋仇的?”
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我都是為了考驗他,看他配不配得上你。”林楚楚理直氣壯。
我竟以為這是她在乎我的極端方式。
直到那個周末,我切了水果送進書房。
顧恒鈞在陽台上打電話,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和耐心。
“周末來我辦公室吧,我單獨給你講。”
我端著果盤站在門口,手腳冰涼。
他掛斷電話轉身,看見我時一怔:
“楚楚問個專業問題。”他自然地接過果盤。
“這丫頭雖然愛較勁,但悟性不錯。”
“周末還要單獨輔導?”
“她底子薄,得多費心。”
他捏了顆葡萄。
“怎麼,吃醋了?”
我搖頭:
“沒有。”
他笑著摟我:
“放心,她永遠是我小姨子。”
可有些東西,就是從那時開始變質的。
林楚楚來家裏的次數變多了,總說請教問題,帶著圖紙來,一待就是兩小時。
書房門關著,裏麵傳來低低的討論聲,偶爾有歡愉的笑聲。
我本沒放在心上。
隻是他最近很少碰我。
夜裏躺在床上,背對背,中間空出一人寬的距離。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次,顧恒鈞說有學術酒會。
我煲了湯送去,走到學院接待廳外,透過玻璃窗看見林楚楚穿著酒紅色連衣裙。
她正踮腳替顧恒鈞整理領帶,手指緩慢,纏繞,收緊。
顧恒鈞沒躲,反而微微低頭配合。
他們親到了一起。
所有人都在起哄。
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
我站在窗外陰影裏,保溫桶漸漸涼透。
我衝進去質問他們。
換來的是顧恒鈞理直氣壯的斥責。
“林星月,你又想說什麼?”
“你監視我?”
“需要嗎?”我笑出來。
“你們都當眾接吻了!”
“她課題完成的,我隻是、隻是滿足她的願望!”
他聲音拔高。
“星月,你別鬧了。”
“楚楚是有些越界,我會提醒她。”
“但她現在是我最重要的合作者,論文馬上要發表,職稱評選也靠這個......”
他走過來想抱我,我後退一步。
“所以呢?為了職稱,為了論文,我該睜隻眼閉隻眼?”
積蓄七年的委屈終於決堤:
“從她潑你臟水開始!從她一次次闖進我們家開始!”
“從你提起她眼睛會亮開始!”
“顧恒鈞,我委屈了七年!現在你讓我繼續忍?”
周圍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爭執。
“姐,我都是幫你考驗姐夫,結果沒想到......”
林楚楚照往常一樣下他麵子。
顧恒鈞卻朝我怒吼道: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我供你供你喝!”
“一個人老珠黃的家庭主婦而已!”
“蓬頭垢麵的,我被你年輕妹妹吸引去不是很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