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發生後,我們冷戰了一個月。
那個月裏,我天天照鏡子。
有頻繁的回想起當天。
怕雞湯冷卻,便穿著厚睡衣和舊圍裙趕去酒會的我。
和他以及周圍年輕朝氣的妹妹和同學、同事。
林楚楚出來為我解圍。
“好了,我姐姐也是為你好。”
“遠離職場多年,隻知道做家務,容貌下滑不是很正常嗎......”
是啊,隻知道做家務,都忘記照顧好自己。
所以這些年來才會那麼容易流產。
五年裏,流產七八次。
一個月後,我在客廳看見兩張音樂會門票,座位連號。
我以為是他向我求和。
第二天傍晚,我去了音樂廳對麵的咖啡館,坐在靠窗的位置。
六點四十分,他們並肩走來。
林楚楚穿著白色羊絨大衣,圍著顧恒鈞去年生日時,我幫他挑的禮物。
他側身聽她說話,嘴角帶著我很久沒見過的笑容。
他們進場後,我在外麵遊蕩許久。
半晚回到家,發現他和林楚楚居然更加明目張膽。
客廳沙發上,林楚楚穿著從前生日時顧恒鈞送我的真絲睡袍。
她跨坐在他身上,兩人正吻得難舍難分。
茶幾上擺著喝了一半的紅酒,我的婚戒被隨意扔在杯墊旁。
陽光透過落地窗,把一切照得無處遁形。
顧恒鈞先看見我,猛地推開她,睡袍滑落肩頭。
顧恒鈞臉色慘白:
“星月,我們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我在替你試探姐夫,他卻更加忍不住了。”
林楚楚的聲音裏情欲未散。
我卻聽見自己異常平靜的聲音。
“忍不住在我買的沙發上,用我的杯子喝酒,妹妹試戴姐姐的婚戒?”
我看著顧恒鈞閃躲的眼睛,最後一點溫度也散了。
“這房子我不要了。”
“臟了的東西,就該扔。”
我離開後,他發來短信:
【星月,我們談談。】
可是我需要時間,把心裏那個愛了他十五年的林星月,一點點埋起來。
我終究還是答應了和他碰麵。
他眼下烏青。
“星月。”
他開口,聲音沙啞。
“楚楚她......懷孕了。”
我正泡茶,熱水澆在手背上,紅了一片。
不疼。
“你說什麼?”
“昨晚音樂會出來,她不舒服,去醫院檢查......”
“兩個月了。”
茶杯從手中滑落,碎裂四濺。
“所以?”我的聲音飄忽。
“你要說什麼?”
“我......我得負責。”
他喉嚨滾動。
“孩子需要完整的家。”
他終於看向我,眼圈紅了:
“星月,我們離婚吧。”
寂靜。長久的寂靜。
然後我笑起來,越笑越大聲,笑到眼淚橫流。
“顧恒鈞。”我擦掉眼淚。
“七年婚姻,最後一句離婚。”
“你還真是,從不讓我失望。”
他試圖拉我:“財產都歸你,我淨身出戶......”
“滾。”我抽回手。
“現在,滾出我的家。”
他站著不動。
我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潑在他臉上!
“滾!”
水花四濺,映出他倉皇的臉。
原來心死的時候,真的沒有聲音。
隻有無邊無際的空洞,吞沒所有愛過的痕跡。
三個月後,我簽了離婚協議,買了去紐約的機票。
起飛前,我去了趟醫院。
打掉了好不容易懷上的三個月身孕。
他不知道。
我將墮胎記錄和手術意外死亡證明寄給了顧恒鈞和林楚楚。
然後注銷了所有社交賬號,用早就準備好的新身份登上飛機。
在紐約的六年,我讀完了當年錯過的麻省理工建築學碩士。
然後進了頂尖事務所,參與了地標建築的設計。
六年,我學會了在談判桌上寸步不讓,學會了用三種語言罵人。
還學會了在深夜獨自喝酒,第二天依舊妝容精致地出現在會議室。
我把自己活成了另一個人。
直到母校發出客座教授邀請。
我猶豫了一周,最終點了接受。
答應校領導的事情我一直在履行承諾。
可盡管我有意錯開,也抵不過顧恒鈞的有意圍堵。
他像我的學生要了課表,在我下課之時在門口堵住了我。
手裏抱著兩本厚厚的教材。
“林老師,能聊聊嗎?”
“如果是工作,可以去辦公室。”
我腳步不停。
“是私事。”他跟上我。
“關於......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