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顏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抄起一旁的藤條,“好!好你個孽女!我今天就用家法打到你清醒!”
藤條帶著風聲,狠狠抽在她背上!
“啪!”
單薄的裙子瞬間裂開一道口子,皮開肉綻的劇痛讓她悶哼一聲,踉蹌著扶住牆。
“離不離?說!”
顏聽咬著牙,額頭上冷汗涔涔:“離。”
“啪!”
又是一下,抽在她手臂上。
“離不離?!”
“離!”
藤條雨點般落下,背上、手臂、腿上……很快布滿縱橫交錯的青紫血痕,有些地方甚至滲出血珠,將淺色的裙子染紅。
她疼得眼前發黑,幾乎站不穩,卻始終沒有鬆口,隻是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嘴裏嘗到血腥味。
打累了,顏父氣喘籲籲地停下來,藤條指著搖搖欲墜的顏聽,聲音嘶啞:“最後問你一次,離不離?!”
顏母一開始還在一旁罵,後來看她渾身是血,嚇得噤了聲。
弟弟也放下了手機,眼神裏有一絲驚懼。
顏聽靠著冰冷的牆壁,抬起滿是冷汗和血汙的臉,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卻異常清晰地吐出一個字:
“離。”
顏父徹底暴怒,舉起藤條,對準她的頭就要抽下!
“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冰冷沉怒的聲音驟然響起,帶著駭人的威壓。
所有人動作一僵。
靳時朝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目光掃過滿身傷痕、血跡斑斑的顏聽時,瞳孔驟然一縮,周身氣壓瞬間降到冰點。
他大步走進來,一把奪過顏父手中的藤條,哢嚓一聲,折成兩段,扔在地上。
“我需要一個解釋。”他聲音不高,卻讓顏父冷汗涔涔。
“時、時朝……你怎麼來了?這、這都是誤會,我在教育女兒……”顏父結結巴巴。
“教育?”靳時朝冷笑,目光銳利如刀,“用家法,把人打成這樣?這就是你們顏家的教育方式?”
顏母趕緊賠笑:“靳總,您別生氣,是聽聽這孩子太不懂事,非要……”
“閉嘴。”靳時朝看都沒看她,直接打斷。
他走到顏聽麵前,看著她慘白的臉和身上的傷,眉頭緊鎖,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怒意,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心疼。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小心地披在她身上,避開傷口,然後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顏聽身體僵硬,沒有反抗,也沒有力氣反抗了。
“記住,顏聽是我靳時朝的人!”靳時朝抱著她,轉身看向噤若寒蟬的顏家三人,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再敢動她一根手指,顏家就不用存在了。”
說完,他抱著顏聽轉身離開。
顏聽靠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的雪鬆香,心裏一片荒涼。
多諷刺啊,他為了維護“靳太太”這個身份,可以對她父母放狠話。
可這個身份本身,就是一場騙局。
回到別墅,顏聽被靳時朝抱著剛進門,卻看見江知遙坐在客廳裏。
靳時朝腳步未停,一邊往主臥走,一邊簡短解釋:“知遙家裏水管爆了,臨時維修,先在我們這兒住幾天。”
說完,他將顏聽輕輕放在主臥的床上,立刻打電話叫私人醫生過來上藥。
顏聽趴著,臉埋在枕頭裏,感受著他指尖笨拙卻異常小心的觸碰,心裏沒有半分感動,隻有一片荒蕪的悲涼。
他此刻的心疼是真的嗎?
或許吧。
可這心疼,比起他對江知遙毫無保留的愛,比起他為了江知遙可以犧牲她性命的決絕,又算得了什麼呢?
夜深了,背上和手臂的傷口一陣陣抽痛,顏聽睡得並不安穩。
她口渴得厲害,掙紮著起身,想去樓下倒水,經過走廊時,聽見江知遙在陽台打電話。
聲音壓得很低,但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靳家月底家宴那天,我會想辦法支走時朝。你在顏聽的車裏安炸彈……對,無論如何,這次必須讓她死。我已經等不了了。”
“錢不是問題,加倍給你。記住,手腳幹淨點,任何可能指向我的線索,都必須抹掉!”
聲音斷斷續續,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狠毒和急切。
顏聽扶著冰冷的牆壁,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心臟在最初的驚悸後,反而奇異地平靜下來,甚至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麻木。
江知遙等不及了,要親自動手,送她上路。
也好。
父母那邊已經徹底斷了和平離婚的路,靳時朝更不可能放她走,她像一隻被困在華麗籠子裏的鳥,四周都是看不見的銅牆鐵壁。
既然他們都在等那場“死於非命”的預言應驗,那她就“如他們所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