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幾日後,京中傳聞,北境商隊遭遇馬匪,損失慘重,僅有少數幾人僥幸生還。
我借口去城外寺廟上香祈福,帶著寶珠,找到了南城一處不起眼的貨棧。
貨棧後院,一個穿著粗布短打、臉上帶著擦傷和汙跡的青年,正沉默地整理著所剩無幾的貨物。
他身形高大,動作間帶著一種與這簡陋環境格格不入的利落與沉穩。
我走到他麵前,開門見山:“你叫顧野?”
青年抬起頭。盡管臉上臟汙,卻難掩其下棱角分明的輪廓和那雙格外銳利沉靜的眼睛。
他看著我,沒有尋常百姓見到官家小姐的惶恐,隻有審視和警惕。
“是。小姐有何指教?”
“前幾日在北境遇襲的商隊,你是幸存者之一?”
他眼神微凝:“是。”
我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放在旁邊的木箱上:“我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夫婿,助我離開沈家。這是定金,事成之後,另有重謝。”
顧野的目光掃過銀票,並未去看數額,反而重新落回我臉上,帶著探究:“沈家大小姐?”他竟認出了我,“為何選我?”
“因為你一無所有,需要這筆錢東山再起。也因為,”我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避諱,“你看起來,不像會輕易被沈家或衛家的名頭嚇住的人。”
他沉默片刻,忽然問:“那日你在馬場墜馬,我看見了。”
我微微一怔。
他繼續道:“摔得那麼重,自己站起來,沒掉一滴眼淚。沈小姐,有點意思。”
他拿起那張銀票,在指尖撚了撚,然後,出乎意料地,遞還到我麵前。
我蹙眉:“不夠?”
“不是。”他搖頭,唇角似乎極輕微地勾了一下,“我顧野再落魄,也沒有花女人錢來娶妻的道理。”
“那你......”
“半月。”他打斷我,語氣篤定,“給我半月時間準備。半月後,我登門娶你。”
他的眼神太過直接坦蕩,帶著一種野性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心頭莫名一跳。
“好。”我壓下那點異樣,聲音清晰,“如果可以,還請盡快。”
瞥見我眼底深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迫切,顧野身形微頓,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再開口時,聲音裏多了幾分鄭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