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下了三天。
我在廢棄防空洞裏靠那袋碎餅幹撐到現在。
左腿的傷口讓我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
黑市的老陳還是想方設法給了我線索:
三天前,一個穿占領區製服的男人在舊銀行交易點買走了一把青銅鑰匙。
和我描述的地堡密鑰一模一樣。
買家是一個打扮精致的男性,身邊跟著高級顧問。
我知道,是蘇新。
我潛入銀行廢墟,在二樓斷柱後看見了他們。
陸妍背對著我,蘇新打開絲絨盒,青銅鑰匙泛著冷光。
“這就是蘇家的地堡密鑰。”
陸妍戴著手套拿起它。
“蘇將軍半生的心血。”
“那哥哥他......”
“他不配。”陸妍聲音斬釘截鐵。
“蘇燃背叛國家、陷害你,早就不是蘇家的人了。”
“這鑰匙該由你保管。”
我的指甲摳進掌心。
很快浮現血痕。
蘇新把鑰匙掛上脖頸,青銅墜子貼在他雪白的皮膚上。
“陸妍姐,謝謝你。就當是你送我的結婚三周年紀念禮物。”
陸妍卻嚴肅地糾正:
“是物歸原主。”
我怒不可遏,還是衝了出去:
“還給我!”
兩人轉身,眼中閃過錯愕。
“那是我的!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是我爸爸的遺物!”
陸妍擋在蘇新麵前,眼神冰冷:
“你不配。”
“你爸爸要知道兒子成了叛徒,寧願砸了也不會給你!”
巡邏兵聞聲而來。
陸妍使了個眼色,兩個士兵架住我。
我拚命掙紮,最後傷口崩裂。
血漬浸透了褲管。
她走到我麵前,突然用槍托砸向我右手腕。
骨頭碎裂的聲音和我慘叫混在一起。
“最後一次警告。”
她俯身低語。
“再打鑰匙的主意,我就把地堡坐標公開拍賣。”
“你覺得,軍火商能出到什麼價?”
我被扔進泥濘雨地,血水模糊視線。
蘇新挑撥的聲音傳來:
“陸妍姐,哥哥剛才的眼神像要殺了我......”
“別怕,有我在。”
三天後,紅十字會組織傷員轉移,蘇新作為負責人到場。
我混在難民裏,看著他脖頸上若隱若現的細鏈。
我擠過人群,假裝絆倒撞向他,手指摸到鏈子用力一扯。
鑰匙掉在了地上。
蘇新驚呼,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向後倒去。
我們一起滾下木台。
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我的脊椎!”
所有人都愣住了。
蘇新躺在地上,雙腿無法動彈,捂著小腹淚流滿麵指著我:
“哥哥......你為什麼推我......我的脊椎......醫生說我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陸妍衝過來抱住他,抬頭看我時眼中是滔天怒火:
“蘇燃!你毀了他的脊椎!”
我握著鑰匙,百口莫辯。
“是那個叛徒!”
“他推倒了蘇醫生!”
“殺了他!”
石頭、垃圾紛紛朝我砸過來。
我頭破血流,鑰匙從掌心滑落,滾到陸妍腳邊。
她撿起,重新戴回蘇新脖子上:
“送醫院!快!”
蘇新被抬走。
陸妍臨走前看我那一眼,像看一具屍體:
“把他關起來。新新要是出事,我要他償命。”
士兵拖著我。
我回頭看見地上那攤刺目的血。
假的。
蘇新根本沒有重傷。
但沒人會信我。
從今天起,我成了戰區最惡毒的男人。
致使弟弟和戰友永久傷殘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