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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給我!”我媽遞過來一部屏幕碎裂的諾基亞,隻能打電話發短信,“智能手機影響備孕,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當務之急是有一個孩子!,才能徹底拴住男人的心!”
“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早點生對你也好!”
我沒接。
她直接把手機扔在沙發上,轉身開始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但我還是聽見了。
“王老板放心......結婚前一定讓她懷上,這樣她就跑不了了......”
我僵在原地,原來我媽連這短短的幾天都等不了。
迫不及待的想把我賣個好價錢。
電話那頭傳來模糊的男聲,然後是我媽諂媚的笑:“那得加五十萬!畢竟......風險大嘛......我怎麼說她也是我親女兒!”
胃裏一陣翻攪。
我衝進衛生間,趴在馬桶邊幹嘔。
今天一天沒吃東西,以為在家裏等著我的會是生日宴,結果是不加掩飾的鴻門宴。
鏡子裏的臉蒼白如紙,好像一個死人。
電鑽聲刺穿耳膜,鋼條一根根焊死在窗框上。我媽全程監工,我是她唯一的囚徒。
“結實點,”她叮囑工人,“家裏有孩子,怕摔。”
工人看了眼被反鎖在臥室的我,眼神複雜,但沒說話。
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完工後,我媽做了紅燒肉。
肥瘦相間,油光發亮,曾經是我最愛吃的。
我總以為媽媽做我愛吃的菜是因為愛我。
後來我才知道,不是我愛吃,是我弟愛吃。
“媽,”我放下筷子,“我是不是你親生的?”
她動作一頓。
“胡說什麼。”
“如果是親生的,”我盯著她,“你怎麼舍得?”
“耀祖是男孩,以後要娶媳婦、買房子,哪樣不要錢?你是姐姐,你不幫他誰幫他?”
“所以你就賣了我?”我問。
“不是賣!”她突然拔高音量,好像聲音大她就有理,“是嫁!女人總要嫁人的,嫁誰不是嫁?王老板有錢,我是你媽,我還會害你嗎?”
“他前麵幾個老婆全是被他打死的,你不知道嗎?”
“那是意外!”她拍桌子站起來,碗筷震得哐當響,“沈招娣,我告訴你,這事已經定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
深夜,我光腳下床,撬開臥室門鎖。
我媽有嚴重的失眠症,常年靠安眠藥入睡。
藥瓶就放在茶幾上。
我不敢開燈,隻能在一片漆黑中摸索。
手指摸到那個白色藥瓶。倒出兩片,碾碎,然後打開冰箱。
我把藥粉均勻撒進那盤沒動過的紅燒肉裏,攪拌,直到看不出痕跡。
做完這一切,我回到臥室,重新鎖上門。
心跳如雷。
第二天中午,媽媽熱了紅燒肉。
吃了一大口,嚼得很香。我在旁邊扒著白飯,一粒一粒數著吃。
“你怎麼不吃肉?”她問。
“沒胃口。”
她沒再勸,自顧自吃著。
半小時後,她靠在沙發上,眼皮打架,嘟囔著“怎麼這麼困”,漸漸沒了聲音。
我起身,先從她口袋裏摸出我的智能手機。
百分之二十的電,夠用了!
隻要能離開這兒,我就能讓他們再也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