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意猶未盡地將唇抿回。
“當然了老婆,我一直愛的人是你。”
陳景言的眼睛深邃得動人心魄,讓我墜落到回憶之中...
最開始的窮,刻在骨頭裏。
我和陳景言是一個孤兒院裏出來的。
吃的清湯寡水,衣服是年紀大些的孩子穿剩的。
補丁疊著補丁。
沒人管你將來,能長大就不錯了。
我們倆能湊到一起,是因為都愛往那個堆舊書的儲藏室鑽。
別人嫌那裏黴味重。
我們卻能對著半本殘缺的《珠寶鑒賞》瞎猜半天。
在褪了色的舊畫報或是磨花了的水鑽首飾麵前。
幻想著它是什麼珍品。
時間一長,我們之間生出情愫。
我十六歲,按規矩得離開孤兒院自謀生路。
陳景言比我大兩歲,說什麼也要帶我一起走。
“小玉你不跟我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院長也無奈,給他塞了幾十塊錢讓他帶著我一起走。
他帶著我在餐館洗盤子。
工地幫廚,勉強糊口。
直到有一次。
我因為多看了一眼攤主的“古董胸針”說是現代工藝。
被攤主譏諷。
一個衣著樸素卻氣質幹淨的老太太攔住了攤主。
她看了我和陳景言一眼。
“對老首飾有興趣?不怕枯燥?”
自此,我和陳景言也算入了行。
老太太是個隱退的老首飾匠。
一身本事,但脾氣孤傲。
我們師徒三人住在她城郊的老房子裏。
吃的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
但對我們來說,已是天堂。
因為師傅教得嚴,也教得真。
她常說:
“鑒物先鑒心,心不純,眼不清。”
三年出師,師傅說該教的都教了。
剩下的路自己走。
我和陳景言又踏上了“漂泊”之旅。
憑借一手修複古舊首飾的巧勁和設計天賦,我進了珠寶工作室。
陳景言則去了典當行做學徒。
摸爬滾打幾年,我們決定自己幹。
租了個小工作室,取名“琅玉閣”。
掛牌那天,我們順便去領了結婚證。
他穿著白襯衫,笑得特別好看。
“小玉,我們終於有家了。”
琅玉閣剛起步,很艱難。
直到女商人蘇曼出現,她喜歡收藏珠寶。
看中了我們的獨特設計和對老物件的理解,提出投資入股。
錢和資源來得正是時候,工作室搬進了文創園。
我們終於有了一些閑暇時間。
陳景言會推掉不必要的應酬,陪我一起畫設計草圖。
他知道我腰不好,還專門去學了按摩。
雖然笨手笨腳,老是把我按得嗷嗷叫。
有了閑錢,我咬咬牙。
包下一間小小的玻璃花房,給他補辦了一個溫馨的婚禮。
他臉上的笑容,比透過玻璃的陽光還耀眼。
我以為幸福會一直持續到生命盡頭。
可隨著工作室規模像吹氣球一樣脹大,我的美夢破碎。
蘇曼拉來了更多投資人,場麵越來越“高級”。
我不喜歡那些虛與委蛇、攀比炫耀的場合。
陳景言卻說沒關係,他去應付就好。
“小玉,你安心做好設計和工藝,外麵這些應酬交給我。”
他穿上挺括的西裝,笑容得體。
怕他勞累,我和他商量是否要放緩腳步。
他笑容凝固。
“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想再回去過那種苦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