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把車開進地下車庫。

中介王哥已經在VIP室等我了。

“蘇小姐，你可真行，這麼大筆錢，全款。”他把文件推過來，”這是商鋪的產權資料，你再核對一遍。”

我低頭看資料。

王哥又說：”你之前說要寫你母親的名字，我還以為......”

“我改主意了。”我打斷他。

“哦哦，也對。”王哥很識趣地換了話題，”現在這行情，全款買鋪子，您這魄力。”

我簽下名字。

“蘇招娣。”

一筆一劃，很清楚。

手機在包裏震動，我沒理。

辦完手續，轉賬，拿到所有文件的複印件，我才從銀行出來。

車庫裏信號不好。

一上到地麵，手機”嗡”地一下，進來七八個未接來電。

全是我媽的。

我剛把車開上主路，她的電話又來了。

我戴上藍牙耳機。

“喂。”

“蘇招娣！你長本事了！你是不是想讓我死在醫院！”

我媽的聲音很尖，刺得我耳朵疼。

“醫生說你什麼情況？”

“你少裝蒜！護士都跟我說了！你把我的進口藥停了！你把我三萬塊的微創手術換成了八千塊的開刀！你安的什麼心！”

我打著轉向燈，並線。

“媽，八千那個是醫保標準套餐。醫生說了，效果一樣，就是恢複慢點。”

“恢複慢點？我多住一天院你高興是吧？蘇招娣，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嫌我礙眼，巴不得我早點死！”

“你是不是就因為那盒遼參？我就說了你兩句，你至於這麼咒我嗎！”

我看著前麵的紅燈。

“不是。我最近手頭緊。”

“你手頭緊？你一個月一萬多的工資，你手頭緊？你騙鬼呢！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們存私房錢了？我告訴你，你掙的錢，都是蘇家的！你別想一個人吞了！”

紅燈跳綠。

我踩下油門：”我買了個東西。”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

“買東西？你買什麼了？”

“一個鋪子。”

“......鋪子？！”

我媽的聲音拔高到幾乎破音。

“你哪來的錢買鋪子？！蘇招娣，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動了家裏的錢！”

我皺起眉：”我動什麼家裏的錢了？您那點養老金，連自己的醫藥費都不夠。”

“你......你......”她好像被噎住了，”你爸的錢！你是不是偷拿你爸的卡了！”

我爸。

他常年在外麵打零工，開吊車。

我媽總說他辛苦，掙的錢剛夠抽煙喝酒，一分錢都攢不下。

“他卡裏有錢嗎？”

“你還裝！”我媽吼，”你爸那張存折，你是不是偷看到了！你......”

電話被另一個人接過去了。

是我爸的聲音。

低沉，壓著火。

“蘇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