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送走金家人，我回到店裏，點著賬本上的數字，心裏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一單，阿鳳一分沒要，還賺了金家一大筆安排費。

可我腦子裏全是阿鳳那張慘白的臉和她詭異的哭聲。

還有那張燒了一半的黃紙符。

那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

幹我們這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阿鳳，她到底是什麼人？

她哭喪的目的，真的隻是為了錢？

我煩躁地在辦公室裏踱步，最後，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我必須搞清楚。

拿起電話，打給了城西一個專做偏門電子玩意兒的熟人。

“幫我個忙，把最小的定位器，嵌進一個金戒指裏，要看不出任何痕跡。”

對方沉默了一下，笑道：

“李老板，又有什麼新玩法？想抓誰的行蹤？”

“別問那麼多，活兒幹漂亮點，錢少不了你的。”

第二天，我拿到了那個戒指。

款式簡單大方，完全看不出內藏玄機。

我撥通了阿鳳的電話。

“阿鳳，金老板那單，金家非常滿意，指名誇你。為了感謝你，也為了咱們以後長期合作，我想請你吃飯。”

電話那頭，阿鳳輕笑了一聲。

“行啊，我來。”

她的反應，比我想象得要平靜，似乎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

這讓我心裏更沒底了。

或許是好奇，或許是恐懼。

我隻知道，阿鳳這個女人身上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而我，正一步步走向這個秘密的中心。

直覺告訴我，這潭水很深，深不見底。

可她那雙藏著濃霧的眼睛，像鉤子一樣，死死地鉤住了我。

我約她在一家清淨的餐廳見了麵。

她還是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沒化妝，但那股子冷豔的氣質，讓鄰座的茶客都忍不住頻頻側目。

我深吸一口氣，拿出了那個裝戒指的絲絨盒子，推到她麵前。

“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心意，”我斟酌著說辭，“阿鳳，我做這行這麼多年，你是最特別的一個。你這種分文不取的做派，讓我印象深刻。這東西不成敬意，就當是我這個老板，想與你維持長久合作的一點誠意。”

她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沒有立刻拿起戒指，隻是靜靜地看著，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李老板，你這是想用金戒指，收買我？”

“你知道我的規矩，我可是不收錢的。”

我心裏一咯噔，強作鎮定地笑道：

“哪兒能啊，就是單純的欣賞和一份合作的期盼。”

“也隻是我送你的一份小禮物，和工作無關。”

她拿起戒指，在指尖把玩片刻。

在我緊張地注視下，緩緩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戒指很漂亮，”她晃了晃手，“那我就收下了。多謝李老板。”

她答應得如此幹脆，反倒讓我那套說辭顯得無比多餘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