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親哥送往中東的第三年,我們在急診大廳相遇。
戰區爆發瘟疫,我為搶救隔離區的孤兒感染未知病毒,生命垂危回國救治。
而他正準備帶著幹妹妹前往馬爾代夫私人島嶼度假。
四目相撞,他看著我氧氣麵罩下青紫的臉,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
“警告過你那地方是人間地獄,離了我沒人護得住你,偏要逞英雄。”
“我可以讓院長親自會診,條件是你必須為三年前的事向詩晴跪下道歉。”
我躺在移動病床上,艱難地側過臉。
“不必了,咱們的血緣關係早就斷了。”
我在戰區認了掌握全球醫療命脈的新兄長。
這座城裏最頂尖的醫療團隊,二十四小時待命隻為我。
......
我全身皮膚布滿潰爛性皰疹,呼吸係統幾近衰竭。
尤其是雙手,十指關節因病毒侵蝕已扭曲變形。
隻說這一句話,氣管切口處就滲出血沫。
哥哥的麵色驟然陰沉。
“一千多天了,你還在耍性子?”
“都成這副鬼樣子了還不肯低頭?”
我剛想開口,肺部一陣劇痛襲來,整個人抽搐著弓起身。
兩名穿防護服的醫護立刻推床疾走,又被哥哥伸臂攔住。
“沈未晞,讓你認個錯比死還難?”
病床急刹,我扭曲的右手撞上護欄,骨頭發出細碎的“哢嚓”聲。
我咬爛了舌尖才沒慘叫出聲,血從嘴角淌下:
“我沒錯,憑什麼道歉!”
身旁的顧詩晴拽住哥哥的袖口,細聲細氣地勸:
“硯白哥,算了,其實我早就原諒姐姐了......”
“你還替她說話?”
哥哥眼底翻湧著怒火。
“要不是當年她把你推下樓梯,你會肝臟破裂昏迷三天?”
說著,他狠狠瞪向我潰爛的臉:
“這一身爛瘡,一看就是染了臟病,自作自受還敢嘴硬,我看把你丟進難民營都算仁慈!”
中東戰區,瘟疫比子彈更致命。
所以我這身潰爛,哥哥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性病或毒品所致。
可他錯了。
我是為給三個垂死的孩子做人工呼吸,感染了變種天花。
不僅毀了雙手,連眼角膜都開始渾濁。
我扯出個譏諷的笑:“是啊,當年你該直接把我埋了的。”
“想讓我下跪?等下輩子吧。”
哥哥麵色鐵青,拳頭攥得關節發白。
仿佛下一秒就要砸碎我氧氣麵罩。
恰時急診廣播響起,催促他和顧詩晴的貴賓通道登機。
我這邊的醫護也急了,厲聲嗬斥:“讓開!病人需要立刻進負壓病房!”
顧詩晴扯了扯他衣角:“硯白哥,我們該走了,私人飛機不等人的......”
她臉色微微發白,聲音輕得像羽毛。
哥哥最見不得她這樣,語氣瞬間軟化:
“好。”
轉向我時,又恢複冰冷:
“等我陪詩晴度假回來再跟你算賬!”
人流穿梭的急診通道,他與顧詩晴的身影很快消失。
兩名全副武裝的醫護推著我衝向專用電梯,直達頂樓隔離區。
三位穿戴生物防護服的專家已等候多時,其中一位華裔醫生語氣沉重:
“沈小姐,你感染的是變種天花混合未知病毒,肺部纖維化已達65%。”
“但陸先生吩咐過,動用一切資源救你......我們現在就進行血漿置換聯合抗病毒治療!”
陸先生是我哥哥陸司澈,聽到他的名號,我瀕臨崩潰的神經終於鬆懈半分。
我用盡力氣點頭,隨即被推入手術室。
三台儀器同時連接我的血管,麻醉劑緩緩注入。
意識渙散之際,我卻聽見了刻入骨髓的聲音。
“醫生!我妹妹突然昏迷!立刻把你們院長和所有專家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