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心跳監測儀瞬間發出尖銳警報。
可麻醉劑已生效,我沉入黑暗深淵。
本以為三年戰火早已將過往焚毀,可夢裏,我又回到了那座金玉其外的沈家老宅。
我九歲被綁架,哥哥找回我時,已經二十三。
那十四年裏哥哥先後經曆我的失蹤、父母空難雙亡。
他重度抑鬱數次自殺,心理醫生建議他收養個妹妹轉移執念,於是有了顧詩晴。
顧詩晴小我五歲,最擅長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拴住哥哥。
我歸家時,正是他們羈絆最深之時。
哥哥總這樣提醒我:
“未晞,詩晴受過創傷身體極差,你凡事讓著她,別惹她發病。”
“這些年是她把我從地獄拉回來,雖然我不能送走她,但你放心,你才是我血脈相連的妹妹!”
我知道哥哥心裏也苦,所以步步退讓。
可顧詩晴在哥哥看不見的陰影裏,對我亮出了毒牙。
沈氏家族宴會,她以“姐姐禮儀生疏會丟沈家臉麵”為由,讓哥哥將我鎖在閣樓。
父母留下的遺產股權文件,被她不小心丟進碎紙機。
每當我爭辯,她就臉色煞白呼吸急促。
次數多了,哥哥對我越來越失望。
“不過是些身外之物你計較什麼?詩晴有創傷後應激障礙,你想逼死她嗎?”
我一忍再忍,直到顧詩晴失手,打翻了我熬了四小時給哥哥養胃的中藥。
很小的一件事,卻像引信,點燃我所有委屈與憤怒。
“哥哥胃出血剛出院,你不想照顧就滾遠點!”
我拽著她衣領將她拖開。
下一秒,她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我永遠記得那時哥哥看我的眼神......冰冷得像看一具屍體。
隻丟下一句:“等我回來再罰你。”
他就抱起顧詩晴衝往醫院。
我惴惴不安,淩晨三點哥哥回家,麵無表情甩給我護照和機票。
“詩晴肝臟破裂,這個家容不下你了,去中東反省幾年。”
我難以置信,嘶喊:“今天趕我走,這輩子我都不會認你!”
他眼底結霜,粗暴地把我塞進車裏:
“自從你回來就沒消停過,真以為流著沈家的血就能為所欲為?這身戾氣不改就別回來了!”
“在國內我能兜著你,去了戰場死活自負!”
直到飛機衝上雲霄,我仍不相信哥哥真會拋棄我。
我哭到嘔吐,死死扒著艙門重複:
“我沒推她!你信我一次!”
他唇線繃成直線,一句話碾碎我所有幻想:
“我親眼看見的。中東你必須去,死也得死在那兒。”
歸家不過四百天,我被扔進了比綁架犯窩更絕望的戰區難民營。
這三年如何活下來的,如今回想都像酷刑。
再睜眼,我是被生理淚水嗆醒的。
手術室的無影燈刺痛我渾濁的眼。
旁邊的年輕醫生握著血漿袋,聲音發顫:
“院裏所有病毒學專家都被一位叫沈硯白的先生調走了,他給醫院捐過三棟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