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沈琳文領證那天,他的白月光在趕來阻止的路上車禍身亡。
那一刻起,我不僅是他的老婆,更是他的仇人。
他為了贖罪,在醫院沒日沒夜地做手術,把我當成空氣。
我為了報複,每晚都去夜場賣酒,逢人就說我是沈醫生家屬。
他嫌我臟,把我關在地下室,三天三夜不給吃喝。
我反手就在他白月光的忌日,穿紅裙在他科室門口發喜糖。
我們就這樣互相撕咬了三年。
直到我二十八歲生日,身為神外聖手的他,送了我一張遺體捐贈單。
他說,像我這種爛人,死了也就這點價值。
我笑了,毫不猶豫地簽了字。
他不知道,我早已身患絕症,時日無多。
既然他覺得我隻配捐贈遺體,那就留給他做紀念好了。
......
我簽完字,把筆蓋輕輕合上。
那張薄薄的紙,被我推到沈琳文麵前。
“簽好了。”
我笑著看他,手指在“自願捐贈”那一欄點了點。
“沈醫生,這下你滿意了嗎?”
沈琳文並沒有因為我的順從而高興。
他皺著眉,厭惡地盯著我那張笑臉。
大概是覺得,我這種爛人,連死都不配死得這麼痛快。
他抽走那張單子,冷哼一聲:“薑眠,別以為簽個字就能抵消你的罪孽。”
“你這條命,本來就是欠婉婉的。”
我靠在椅背上,歪著頭看他。
婉婉。
林婉。
那個死在他記憶裏,卻活在他心尖上的女人。
也是讓我這三年活得像條狗的罪魁禍首。
“是啊,我欠她的。”
“所以我這不是準備把命賠給她了嗎?”
“不過沈醫生,我死了以後,這身體隨你處置。”
“不管是挖心還是掏肺,哪怕是做成標本放在你床頭辟邪,我都無所謂。”
“隻有一點。”
我站起身,湊近他。
“別把我和林婉葬在一起,我嫌擠。”
沈琳文的臉色瞬間黑透了。
他猛地扣住我的手腕。
“薑眠,你有什麼資格提條件?”
“你這種毒婦,死了也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林婉那麼善良,為了阻止我們領證才出的車禍,你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悔意?”
悔意?
我為什麼要後悔?
那天明明是林婉自己發瘋,開著車逆行撞過來。
如果不是我猛打方向盤,死的人就是我和沈琳文。
可他不信。
在他眼裏,我就是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逼死他白月光的惡毒女人。
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卻笑得更燦爛了。
“沈醫生,手勁這麼大,看來昨晚的手術沒累著你啊。”
“怎麼,想現在就掐死我?”
“那你可得快點,不然等我出了這個門,你想殺我可就犯法了。”
沈琳文像甩開什麼臟東西一樣甩開我的手。
他嫌惡地擦了擦手。
“滾。”
“別讓我在醫院看見你,惡心。”
我揉了揉發紅的手腕,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我突然停下腳步。
“沈琳文。”
這是我三年來,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
他沒回頭,隻是背影僵硬了一瞬。
“二十八歲生日快樂,薑眠。”
我自己對自己說了一句。
然後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見裏麵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指縫裏,滲出一絲殷紅的血跡。
我隨手抹在紅色的裙子上。
沈琳文不知道。
他送給我的這份大禮,真的很快就要兌現了。
腦癌晚期。
壓迫視神經,隨時可能失明,隨時可能猝死。
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三個月。
三個月。
剛好夠我把這三年受的罪,連本帶利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