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畫展回來,氣氛降到了冰點,兩人一路無話。
車子駛入傅家莊園時,溫嫋嫋正打算從客廳回到房間,
傅景深進門看到她冷不丁地開口:“今晚是家宴,爸媽都在。”
溫嫋嫋的腳步一頓。
“席晗也會來”,他補充道,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收起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爸媽很喜歡她,別在今天掃了他們的興。”
溫嫋嫋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傍晚。
寬大的紅木餐桌上,氣氛其樂融融。
席晗換下張揚的長裙,穿了一身得體的米白色套裝,舉止溫婉,巧笑嫣然,哄得傅家父母笑不攏嘴。
“阿姨,您嘗嘗這個”,席晗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傅母碗裏,“聽景深說您喜歡,我特地讓人請了當地的廚師來做。”
傅母高興得合不攏嘴:“好孩子,你有心了。”
溫嫋嫋安靜地坐在桌角小口喝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傅母忽然注意到她,關切地問道:“嫋嫋今天怎麼不說話?身體不舒服嗎?”
溫嫋嫋剛要搖頭,一旁的席晗忽然“呀”了一聲,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嫋嫋,你脖子上......是怎麼了?”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溫嫋嫋的脖子上。
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那裏是傅景深在酒店,掐住她時留下的淡淡指痕。
她已經用遮瑕膏蓋過,但在明亮的燈光下,還是露出了痕跡。
傅景深的黑眸猛地一沉,握著酒杯的手指收緊了。
溫嫋嫋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沒什麼”,她慌亂地拉了拉衣領,“不小心撞到了。”
“撞到?”席晗一臉天真地歪頭,“可這看起來怎麼那麼像......”
“席晗”,傅景深冷冷地打斷了她。
席晗立刻收聲,委屈地咬了咬唇,仿佛自己隻是失言。
傅母沒多想,隻當是小孩子玩鬧不小心,轉而笑道:“對了,嫋嫋,你之前不是說很想去城東新開的那個鳥類濕地公園嗎?景深你明天休息,帶妹妹去一趟。”
這是她七歲被領進傅家後,傅母一直以來的習慣。
總擔心她一個人孤單,一有空就讓傅景深帶著她出去玩。
溫嫋嫋的心猛地一抽,她想起了曾經會費盡心思哄她開心,溫柔體貼的景深哥哥。
可現在......
沒等溫嫋嫋拒絕,傅景深就皺著眉放下了筷子:“她都多大了還要人帶?更何況我明天要陪席晗去試禮服。”
傅母的笑容僵了一下:“試禮服?”
席晗嬌羞地靠向傅景深:“叔叔阿姨,我和景深......我們打算盡快定下來了。”
這個消息像炸彈一樣投在餐桌上。
傅景深看著溫嫋嫋瞬間慘白的臉,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又湧了上來。
他想起她在酒店的所作所為,又想起她今天在畫展的小氣,語氣愈發冰冷:
“溫嫋嫋,你也是傅家養大的女兒。現在席晗要成為這個家的新主人了,你是不是該表個態?”
他這是在逼她,逼她祝福他們。
溫嫋嫋握著湯匙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她聽到了自己心臟被徹底碾碎的聲音。
她緩緩抬起頭,目光第一次沒有閃躲,直直地看向傅景深,又掃過滿臉得意的席晗。
她慢慢站起身,對著傅家父母,深深鞠了一躬。
“爸,媽,謝謝你們這麼多年的照顧。”
傅父傅母一愣。
溫嫋嫋直起身,她轉向傅景深,那個她暗戀了十年,也傷透了她的男人。
“祝你和席小姐,百年好合。”
她頓了頓,補上了那句他最想聽到的稱呼。
“哥哥。”
說完,她轉身決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