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她走到台前,優雅地從手包裏拿出一份文件:
“很抱歉打斷拍賣,但我必須指出——這幅畫的真跡,三年前就在倫敦蘇富比被匿名買家拍走了。”
“現在這幅,是贗品。”
全場炸開了鍋。
顧母臉色煞白:“佳瑩,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有證據。”
顧佳瑩將文件遞給拍賣師,
“這是當年交易的記錄複印件,以及三位權威鑒定師的聯名鑒定書,證明這幅畫是精心製作的高仿。”
她轉向沈既明,眼神無辜:
“既明哥,我知道你想送給媽媽,但用一千兩百萬買贗品……傳出去對沈家和顧家都不好。”
沈既明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看了看向晴,又看了看顧母,最後目光落在顧佳瑩身上:
“你什麼時候拿到這些資料的?”
“半個月前。我本來想私下告訴你的,但……”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向晴一眼,“有人勸我別多事,說真假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誰說的?”沈既明聲音冷硬。
顧佳瑩咬住下唇,一副為難的樣子:
“既明哥,我不想挑撥離間。也許姐姐隻是太想討好媽媽,沒考慮那麼多。”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向晴身上。
她感覺到血液一點點冷下去。
半個月前,顧佳瑩確實問過她對這幅畫的看法,
她隨口說了句“真假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當時顧佳瑩說想拍下送給顧母做生日禮物。
“向晴。”
沈既明看向她,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銳利,“你知道這是贗品嗎?”
“我不知道。”
向晴盡量保持平靜,“如果我知道,一定會提醒你。”
“可佳瑩說——”
“她說謊。”
向晴打斷他,直視顧佳瑩的眼睛:
“你當時告訴我你想拍下這幅畫送給伯母,問我意見,我說心意重要。”
“你從沒提過它是贗品。”
顧佳瑩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委屈取代:
“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明明告訴你鑒定結果了,你還說……”
“我說什麼?”
“你說‘就算知道是假的也要拍,這樣才能顯得既明哥大方’。”
顧佳瑩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當時就覺得不妥,但想著你是既明哥的未婚妻,應該不會害他……”
“夠了。”沈既明低喝一聲。
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
向晴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像針一樣刺在她背上——鄙夷的、嘲笑的、幸災樂禍的。
“既明,我沒有。”她抓住他的手臂,“你信我。”
沈既明看著她,眼中情緒翻湧。
有那麼一瞬間,向晴以為他會相信她。
但最終,他輕輕撥開她的手:“這件事回去再說。”
然後他轉向全場,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冷靜:
“感謝顧小姐及時指出問題,避免了不必要的損失。這幅畫撤拍。”
他維護了顧家的顏麵,卻將她獨自留在流言的漩渦中心。
晚宴的後半段,向晴成了隱形人。
沈既明忙於和賓客周旋,顧佳瑩像勝利的女王般被一群名媛簇擁。
而向晴,一個人站在露台上,看著城市的燈火,第一次覺得這段關係如此荒謬可笑。
淩晨一點,他們回到公寓。
一進門,沈既明就鬆開領帶,疲憊地倒在沙發上。
向晴站在玄關,沒有開燈。
“你信她還是信我?”她問。
沈既明沉默了很久。
“晴晴,”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
“我不在乎畫是真是假,我在乎的是你有沒有對我說實話。”
“我說了實話。”
“那為什麼佳瑩會有那樣的證據?為什麼時間點這麼巧?”
他轉過身看她,眼中滿是疲憊,
“你最近一直在查顧氏的賬,見各種人,甚至聯係了海外的投資機構。”
“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向晴的心一點點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