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需要一把能承載魔氣的劍。
本命劍「驚鴻」太過純粹,無法使用。
我將目光投向了宗門的劍塚。
劍塚是埋葬曆代仙門前輩佩劍的地方,怨氣與劍意交織,尋常弟子根本不敢靠近。
但我記得,前世沈柔曾在劍塚「偶遇」機緣,得了一把上古名劍「殘雪」,讓她名聲大噪。
那把劍,本該是我的。
是顧雲舟陪我去的劍塚,可沈柔也跟了去。
她說她害怕,顧雲舟便讓我照顧她。
結果「殘雪」出世時,沈柔「不小心」跌倒在我麵前,我為了扶她,錯過了認主的最佳時機。
「殘雪」靈性非凡,最後竟擇了靈力低微的沈柔為主。
當時所有人都說,沈柔氣運非凡,乃天命所歸。
現在想來,全是算計。
我以思過為由,向看守劍塚的長老申請進入。
長老看在師尊的麵子上,又念我被罰,動了惻F隱之心,便允了。
踏入劍塚,萬千劍氣撲麵而來,如泣如訴。
我徑直走向劍塚深處。
「殘雪」的位置,我記得一清二楚。
穿過一片插滿斷劍的劍林,我來到一處石壁前。
石壁上,一把通體漆黑,刻著詭異魔紋的斷劍斜斜插著,劍身周圍三尺之內,沒有任何其他劍敢靠近。
劍柄上積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人問津。
這不是「殘雪」。
這是「誅心」。
仙門史書記載,三百年前,出了一位絕世魔頭,手持「誅心」,殺遍正道,最後被仙門合力鎮壓。
這把劍,也被折斷封印於此。
前世,我對此劍厭惡至極,繞道而行。
可死後我才從萬妖之祖的殘念中得知,那魔頭並非濫殺無辜,他殺的,都是些道貌岸岸然的偽君子。
而他的劍法,專克天下一切正派劍訣。
包括顧雲舟的「青雲劍訣」。
我伸出手,握住了「誅心」的劍柄。
一股陰冷暴戾的劍意瞬間順著我的手臂衝入識海,要將我的神智吞噬。
我冷哼一聲,識海中的那縷本源魔氣立刻翻湧而出,將那股劍意反過來吞噬得一幹二淨。
「嗡——」
「誅心」發出一聲興奮的劍鳴,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同伴。
我用力將它拔出。
斷劍出鞘,整個劍塚的怨氣都為之沸騰,瘋狂地湧入劍身。
漆黑的劍身上,那些詭異的魔紋仿佛活了過來,閃爍著妖異的紅光。
這才是最適合我的劍。
我帶著「誅心」離開劍塚,迎麵就撞上了顧雲舟和沈柔。
他們顯然也是為「殘雪」而來。
顧雲舟看到我,眉頭緊鎖。當他看到我手中的「誅心」時,臉色大變。
「林瑤!你怎可碰此等不祥之物!快扔了它!」
他厲聲喝道,竟想上前奪劍。
沈柔則躲在他身後,看著我手中的斷劍,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與厭惡。
不祥之物?
我撫摸著「誅心」冰冷的劍身,笑了。
「顧雲舟,你一身正氣,自然看不上它。」
「可對我來說,它比你幹淨多了。」
我說著,轉身便走。
顧雲舟還想阻攔,我卻頭也不回地說道:
「別忘了三月之約。在那之前,你最好別來惹我。」
「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現在就殺了你。」
我的聲音不大,但那股徹骨的殺意,卻讓顧雲舟僵在了原地。
他看著我離去的背影,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回到摘星峰,我開始了閉關。
師尊的禁製對我來說形同虛設。
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
我想到了後山的禁地,鎖妖塔。
那個我前世慘死的地方。
如今,它成了我最好的修煉之所。
塔內妖氣衝天,怨念叢生,對別人來說是絕地,對我而言,卻是最好的補品。
「誅心」在我手中嗡鳴,貪婪地吸收著塔內的妖氣。
我盤膝坐於塔底,也就是萬妖之祖被鎮壓的地方,開始正式煉化那縷本源魔氣。
過程比我想象的還要痛苦。
魔氣霸道無比,在我經脈中橫衝直撞,仿佛要將我撕裂。
天生劍骨帶來的純淨靈力與魔氣劇烈衝突,每一次碰撞,都讓我痛不欲生。
但我咬牙撐著。
這點痛,比起被剖出靈根,被萬妖啃噬,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