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扔下滿場驚駭的眾人，徑直回了我的居所——摘星峰。

摘星峰是師尊的道場，我是他唯一的親傳弟子。

剛踏入殿中，一杯熱茶就迎麵砸來，在我腳邊碎裂。

「孽徒！你瘋了嗎！」

師尊玄清真人氣得胡子都在抖。

「當眾拒婚，劍指雲舟，還要簽生死狀？我怎麼教出你這麼個無法無天的東西！」

我麵無表情地跪下。

前世，師尊也是這樣罵我。

在我被剖去靈根後，我去求他，他卻將我拒之門外。

他說：「阿瑤，雲舟也是為了宗門大義。柔兒姑娘身係天道氣運，你犧牲一些，是應該的。」

他和我講大義。

可鎖妖塔裏，萬妖啃噬我時，怎麼沒人來和我講大義？

「師尊，弟子心意已決。」我平靜地開口。

玄清真人見我冥頑不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你翅膀硬了！你可知雲舟如今已是金丹後期，隻差一步便可結嬰！你拿什麼跟他鬥？就憑你這身傲氣嗎？」

「從今日起，你就在摘星峰思過，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他拂袖而去，殿門轟然關閉，設下了禁製。

這正合我意。

我需要時間。

顧雲舟的「青雲劍訣」堂皇正大，沛然莫禦。前世我與他切磋無數次，深知其厲害。

想要勝他，必須另辟蹊徑。

我盤膝而坐，沉入識海。

識海深處，一縷微弱的黑氣盤旋。

這是我從鎖妖塔裏帶回來的唯一的東西——一絲萬妖之祖的本源魔氣。

前世我被萬妖啃噬，魂魄離體之際，無意中竟將那鎮壓在塔底的魔祖殘念吸收了一縷。

也正是這一縷魔氣，護著我的真靈不散，逆轉時空，得以重生。

魔氣充滿了暴虐與毀滅的氣息，與我天生劍骨的純淨靈力格格不入。

但它也是我唯一的底牌。

就在我準備煉化這縷魔氣時，殿外傳來輕柔的叩門聲。

「師姐，你在裏麵嗎？柔兒給你送些吃的來。」

是沈柔。

她竟然能通過師尊的禁製。

我走到門邊，透過門縫，看到她那張無辜的臉上，掛著一絲得意的淺笑。

她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師姐，你別掙紮了。師兄是我的，仙門魁首的道侶也隻能是我。你一個孤女，憑什麼占著這個位置？」

「你現在就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狗，隻能無能狂怒。真可憐。」

我看著她，眼神平靜如水。

「沈柔，你猜，如果我現在大喊一聲，說你偷偷潛入禁地，還用言語羞辱同門，師尊和顧雲舟，會信你，還是信我？」

沈柔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大概以為我還會像前世一樣，被她三言兩語激怒，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可惜，我已經不是那個林瑤了。

「你......」

「滾。」我打斷她，「或者，我現在就破開禁製，讓你看看我這隻『狗』，會不會咬人。」

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死過一次的陰冷。

沈柔臉色一白，再不敢多言，倉皇離去。

打發了這隻蒼蠅，我回到殿中，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顧雲舟，沈柔，你們等著。

論道台上，我會將你們賜予我的一切，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