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念深沒說話,隻是眼神陰毒地看著我。
那種眼神我太熟悉了。
那是他做實驗前,觀察小白鼠的眼神。
他動殺心了。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門開了。
林楚楚的媽,跌跌撞撞地跑出來。
她看到我,像看見了救星。
她撲過來抱住我的腿,嚎啕大哭。
“姑娘!姑奶奶!我錯了!”
“我不該借你的壽!那紅包是給死人用的啊!”
“我女兒快不行了,你救救她!你把命收回去行不行?”
裴念深愣住了。
“給死人用的?”
老太太鼻涕一把淚一把。
“那大師說......隻要找個陰氣重的人,把寫了生辰八字的錢給她,就能把那人的陽壽借過來......”
“可大師沒說......如果那人本來就是個活死人,借過來的就是死氣啊!”
我低頭看著她,輕輕歎了口氣。
“大娘,我都提醒過你了。”
“你非要借。”
“現在好了,陰陽路通了。”
“我死不了,那你女兒,就得替我死。”
老太太一聽這話,徹底暈了過去。
裴念深則站在原地。
他是唯物主義者,但眼前發生的一切,太邪門了。
林楚楚在裏麵生死未卜,各項指標都在斷崖式下跌。
而我,這個本該在十年前就死掉的人,卻站在這裏,紅光滿麵。
雖然這紅光,是回光返照的假象。
“裴念深。”
我叫了他一聲。
“你要是不想林楚楚死,就離我遠點。”
“我是煞星,誰沾誰死。”
裴念深回過神,一步步逼近我。
“江知夏,我不信鬼神。”
“我隻信醫學。”
“楚楚現在缺一顆匹配的心臟,而你的,剛好合適。”
他抓起我的手腕,就要往檢查室拖。
“配型早就做過了,你忘了?”
“三年前我就存了你的血樣。”
我心裏一寒。
原來早在三年前,他就打過我心臟的主意。
所謂的“醫學研究”,不過是把我的身體數據摸透,為了給他的白月光當備用零件庫。
我沒有掙紮,任由他拖著走。
到了采血室,他親自紮進我的血管。
動作粗暴,沒有一絲憐憫。
暗紅色的血流進試管,有些粘稠,帶著淡淡的腥臭味。
裴念深皺了皺眉,但沒多想。
他滿腦子都是救林楚楚。
“在這等著。”
他拿著血樣匆匆走了。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著手腕上的針孔。
血沒止住,一直在往外滲。
但我感覺不到疼。
我的痛覺神經,早在五年前就被裴念深為了測試某種藥物,給弄壞了。
半小時後,裴念深回來了。
手裏拿著一張配型報告單,臉上帶著狂喜。
“全相合!”
“江知夏,你就是楚楚的救星!”
他衝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馬上手術!”
“隻要手術成功,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一百萬?五百萬?還是裴家的別墅?”
我看著他狂熱的樣子,覺得真可憐。
“裴念深,你真要挖我的心?”
“我再提醒你一次,我的東西,林楚楚消受不起。”
裴念深根本聽不進去。
“少廢話!”
“這是你欠楚楚的!”
“如果不是你占著裴太太的位置,楚楚怎麼會鬱鬱寡歡,病情加重?”
“這是你贖罪的機會!”
贖罪?
“好啊。”
我站起身,理了理淩亂的衣服。
“既然你這麼想要,那就給你。”
“不過手術必須你親自做。”
“我要你親手,把我的心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