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念深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痛快。
但他很快恢複了冷酷。
“當然是我做。”
“別人的刀法,我不放心。”
半小時後。
手術室的燈亮了。
我躺在手術台上,周圍是冰冷的儀器。
麻醉師拿著麵罩走過來。
“裴太太,睡一覺就好了。”
我看著頭頂的無影燈,眼神空洞。
“不用麻醉。”
我說。
麻醉師手一抖:“什麼?”
裴念深正在洗手,聞言轉過頭,冷冷地看著我。
“別耍花樣。”
“我是為了你好。”我偏過頭看他,“麻藥對我沒用,打了也是白打,還會影響心臟活性。”
這是實話。
我的身體有極強的抗藥性,普通麻藥打進去跟水一樣。
裴念深沉默了幾秒。
他知道我的體質。
“給她打肌鬆劑。”
他冷冷地吩咐,“隻要不亂動就行。”
麻醉師嚇得臉都白了。
“院長,這......這是活剖啊......”
“不打麻藥,人會疼死的!”
裴念深戴上手套。
“她痛覺遲鈍,死不了。”
“動手。”
冰冷的液體推進我的身體。
我的四肢開始無力,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但我神智清醒,聽覺敏銳。
我能聽見裴念深走過來的腳步聲,聽見手術刀劃破無菌袋的脆響。
他站在我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口罩遮住了他的臉,卻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
“江知夏,別怪我。”
“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如果是以前,我會哭,會求饒。
但現在,我隻想笑。
冰冷的手術刀貼上了我的胸口。
劃開皮膚的瞬間,其實還是有點疼的。
但我叫不出來。
肌鬆劑讓我變成了案板上的魚。
鮮血湧了出來。
裴念深的手很穩,不愧是神外聖手。
層層剝離,撐開胸骨。
他看到了那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但下一秒,裴念深的手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這......這是什麼?”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驚恐。
因為那顆心臟,不是鮮紅的。
它是黑色的。
裴念深慌了。
他下意識地想要停手。
可是晚了。
那顆黑色的心臟突然劇烈收縮了一下。
“咚!”
一聲巨響。
手術室裏的所有儀器瞬間爆表。
頭頂的無影燈“砰”的一聲炸裂。
黑暗降臨。
而在黑暗中,我聽到隔壁手術室——林楚楚等待心臟的地方,傳來了尖銳的拉直線的聲音。
“滴————————”
與此同時,裴念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他捂著雙眼跪倒在地。
借壽,是要還的。
而且是加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