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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灼灼韶華：啞妻歸來冠蓋京華
第三章
等待的時間漫長而煎熬。
餐桌上準備好的飯菜，熱了又涼，涼了又熱，反反複複，如同我逐漸冷卻的心。
手機屏幕終於亮起，我幾乎是撲過去查看。然而，不是秦川，而是一個陌生的賬號發來的好友申請。頭像是一片純黑，昵稱隻有一個字母“K”。
我皺著眉，思索片刻，選擇了拒絕。
對方似乎不死心，很快再次發來申請，這次備注了信息：“我是秦川的朋友，江序。”
江序？這個名字我似乎在那個“兄弟如手足”的群裏見過。遲疑了一下，我通過了他的申請。
【你好，我是桑晚。】
【我知道你，阿川的女朋友。】對方顯示正在輸入，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發來下一條，【阿川喝多了，我們都喝了酒，沒法送他。你來皇朝酒店接他一下吧。】
他甚至沒有詢問我的意見，就直接發過來一個定位——正是皇朝酒店，那個群裏提到給宋瓷接風的地方。
看著那閃爍著光標的定位，我攥緊了手機。秦川所謂的“公司急事”，果然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也好。是時候去做個了斷了。將這三年荒唐的戲碼，徹底畫上一個句號。
我換下家居服，特意選了一件素淨的連衣裙，出門攔了輛出租車。
皇朝酒店燈火輝煌，如同一個水晶鑄造的夢境，與我身上這件洗得有些發舊的裙子格格不入。冰冷的霓虹光倒映在我眼底，激不起一絲波瀾。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小腹隱隱的不適和心口的滯澀，跟著侍應生走向那個名為“888”的包廂。
站在厚重的包廂門前，我幾乎能聽到裏麵傳出的喧鬧和笑聲。腳步踟躕，一種想要立刻轉身逃離的衝動湧了上來。
就在這時，門從裏麵被拉開。
一個穿著黑色機車服，身形高挑的年輕男人懶散地倚在門框上。他雙臂抱胸，長腿交疊，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漫不經心地掃過我，目光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絲玩味。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側了側身，示意我進去。
是江序。
包廂極大，裝修極盡奢華。裏麵坐了十幾號男男女女，個個衣著光鮮，妝容精致。當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原本喧鬧的空間有瞬間的凝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裏，有好奇，有驚訝，有鄙夷，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看戲的興奮。
這些視線如同無形的針，刺得我無所適從，恐懼感幾乎要將我淹沒。我下意識地將微微顫抖的雙手背到身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
我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了包廂正中央的位置。
秦川正坐在那裏，低垂著頭，神情專注地......剝著一隻蝦。他甚至沒有分給門口動靜一絲一毫的關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而緊挨著他坐著的那個明媚豔麗的女孩——宋瓷，正歪著頭，笑盈盈地看著我。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我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惡意和輕蔑。
她認出了我。
然後，她無聲地，用口型對我比了三個字：“小、啞、巴。”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中學時那些被孤立、被嘲弄、被欺淩的灰暗日子，如同潮水般湧來。就是因為這個宋瓷，僅僅因為我不經意的一句話，導致她家庭內部矛盾激化（後來才知道是她父親養在外麵的女人找上門，被我撞見說漏了嘴），她便帶領著她的跟班，對我進行了長達兩年的校園霸淩。直到她高中畢業出國，我的噩夢才暫時告一段落。
包廂裏的人，顯然都知道秦川和我之間的“遊戲”，也知道我和宋瓷的過往。他們此刻，都在等著看秦川的反應，等著看我這隻誤入狼群的小羊，會如何失措，如何狼狽。
秦川終於剝完了最後一顆蝦，將晶瑩的蝦肉放進宋瓷麵前的碟子裏，語氣帶著一絲慵懶的寵溺：“願賭服輸，你的了。”
“阿川，”宋瓷用指尖點了點我的方向，笑容甜美卻帶著毒刺，“你女朋友好像來找你了呢。”
秦川這才抬起頭，循著她的視線望過來。當看到站在門口，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我時，他嘴角那抹閑適的笑意瞬間凍結，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眉頭微蹙，流露出明顯的不悅和煩躁。
“桑晚？”他的語氣帶著質疑和不耐，“你怎麼找到這來了？”
他站起身，朝我走來，試圖拉住我的手腕，聲音壓低了些，帶著命令的口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聽話，先回家去。”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我上前一步，用盡全身力氣，掄圓手臂，“啪”地一聲脆響，狠狠地扇在了秦川的左臉上！
不等他反應過來，我反手又是一巴掌，以同樣的力道，甩在了一旁看好戲的宋瓷臉上！
兩聲極其清脆響亮的耳光，如同按下了暫停鍵，讓整個包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緊接著，是宋瓷不可置信的尖叫聲和秦川壓抑著怒火的低吼。
周圍那些看客，包括一直倚在門邊看戲的江序，都露出了錯愕的神情。江序那雙桃花眼裏，驚訝過後，興味反而更濃了。
“分手！”我用顫抖的手，飛快地比劃著手語，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渣男！賤女！祝你們鎖死，天長地久！”
秦川捂著臉，眼底的慍怒幾乎要噴薄而出，他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嚇人，右臉頰上清晰的五指印顯得格外滑稽。
“桑晚！你他媽發什麼瘋？！”他幾乎是咬著牙低吼，“別在這裏挑戰我的耐心！”
他看得懂我的手語，他一直都懂。
另一邊的宋瓷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何曾受過這種羞辱，尤其還是來自她一直踩在腳下的我。她尖叫著，揚起手就朝我的臉揮來，長長的指甲閃著寒光，試圖找回場子。
我卻在她手掌落下的瞬間，用空著的另一隻手，狠狠地一把揪住了她精心打理過的長發，用力向下一扯！
“啊——！”宋瓷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發出更加淒厲的嚎叫，張牙舞爪地想要反擊，卻被我死死拽住。
場麵瞬間混亂到了極點。
江序和其他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將我們三人分開。
趁著混亂，我用力掙脫開秦川的鉗製，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包廂，將身後的怒罵、尖叫和哄笑聲統統關在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