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前,婆婆意外摔倒,高位截癱。
宋祁年握著我的手,眼眶通紅:“晚吟,公司正處在上升期,我不能分心。媽這邊,隻能辛苦你了。”
小姑子宋倩還在上大學,更是理直氣壯:“嫂子,我還要上課呢,什麼都不懂,肯定照顧不好媽。”
於是,照顧婆婆的責任,就這麼順理成章地落在了我一個人身上。
我辭掉了月薪兩萬的工作,成了這個家的全職保姆。
每天六點起床,給婆婆翻身、擦洗、換尿布、按摩防止肌肉萎縮。
她的三餐要用料理機打成流食,通過鼻飼管一點點喂進去。
下午要推她去院子裏曬太陽,晚上要陪她看電視解悶。
夜裏每隔兩個小時就要起來一次,幫她翻身拍背,防止生褥瘡。
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我沒有睡過一個整覺。
我的世界,被壓縮在這間一百二十平的房子裏,被壓縮在婆婆的屎尿屁和無盡的家務裏。
而我的丈夫宋祁年,心安理得地當著甩手掌櫃。
他每天光鮮亮麗地出門,晚上帶著一身酒氣回家。
回到家,不是在書房打電話談生意,就是窩在沙發裏打遊戲。
他從不踏進婆婆的房間,嫌裏麵有味道。
“晚吟,媽今天怎麼樣?”這是他每天例行公事的問候。
“挺好的。”我也總是這樣回答。
因為一旦我說“不太好”,他就會皺起眉頭。
上個月,我因為長期睡眠不足加上勞累過度,病倒了,發燒到三十九度。
我躺在床上,渾身酸痛,骨頭縫裏都透著冷氣。
我給宋祁年打電話,聲音虛弱得自己都聽不清:“祁年,我發燒了,你能不能......早點回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
“江晚吟,你能不能成熟點?我這邊正跟客戶談一個幾百萬的單子,你說你發燒了,是想讓我丟下客戶回去陪你嗎?”
“家裏的事我已經夠煩了,你別再給我添亂,散播負能量了行不行?”
“不就是發個燒,吃點藥睡一覺不就好了?多大點事。”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
我舉著手機,聽著裏麵傳來的“嘟嘟”忙音,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拖著滾燙的身體,給婆婆喂完食,擦洗幹淨,又把家裏收拾妥當。
最後實在撐不住,暈倒在了客廳。
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宋祁年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沒有心疼,隻有責備。
“江晚吟,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跟個怨婦有什麼區別?”
“我每天在外麵拚死拚活,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我看著他身上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再看看自己身上因為常年做家務而洗到發白的舊T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他為了這個家。
可這個家裏,隻有他自己。
我病了三天,他沒有一句關心,甚至沒給我倒過一杯水。
他隻會在飯點的時候走出書房,問我:“飯做好了嗎?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