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醒來後,床邊空空如也。
我睜著眼,隻覺得肚子裏在滴血。
好痛好痛。
不止是胃在痛,就連子宮都很痛。
這些年我陪導演的事情,顧越並不知情。
隻有他經紀人最清楚。
每次那些導演“突然”向顧越投出橄欖枝時。
顧越都相當驚喜。
他總是抱緊我,意氣風發道:“阿姐,等我拿獎了,我就跟你求婚!”
“你喜歡什麼樣的戒指?”
“阿姐,你手這麼漂亮,戴什麼都好看!”
那會兒,經紀人隻無奈的搖頭。
我懇求地看向經紀人,隻求他別告訴顧越真相。
顧越還年輕。
我隻想好好守護他的夢想。
然而此刻,我費力地從床上爬起。
癌症晚期,枕頭上全是大把大把的長發。
我起身,沉默地扔掉那些頭發。
然而下樓時,卻撞見顧越正在打電話。
“戒指定製好了?行,我下午來取,求婚的酒店預定好了嗎?”
“氣球用粉色吧,阮棠喜歡粉色。”
我愣在原地,不敢下樓。
直到顧越離開家後,我才驟然脫力,蹲在地上。
手機卻瘋狂震動起來。
是醫院發來的癌症複查通知。
我呆呆地盯著屏幕,眼前逐漸變得模糊。
下午兩點,醫生將最後一次複診單遞過來。
她搖搖頭,歎氣:“癌細胞已經徹底擴散了,化療成功的話,或許還有機會,如果失敗的話,這個月內你可能就......”
我低頭,摸了摸頭發。
“是不是要剃頭發?”
醫生頷首:“化療前需要。”
我無奈扯了扯唇。
看來顧越又要嫌棄我了。
我收起複診單,小心翼翼下樓。
最近肚子越來越疼了。
有時候走路幅度大一點,都會疼到出一身冷汗。
我扶著樓梯,唇色有些蒼白。
忽然間,不慎撞到了人。
我踉蹌摔倒在地上,小腹傳來尖銳的刺痛。
那人連忙跑過來扶起我,卻在下一秒,突然鬆開手——
“你怎麼在這裏?”
我愣住,看著顧越的臉。
怎麼會是顧越?
他生病了嗎?
是胃又疼了嗎?
還未等我問出口,顧越卻搶先開口:“你哪裏不舒服?”
我僵住,心跳快了一拍。
顧越已經很久沒有關心過我了。
正當我準備撒謊,隨便糊弄過去的時候。
顧越忽然嘲諷道:“你該不會是又在玩那套裝病的把戲吧?”
“唐歡,我沒你那麼閑,沒空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好嗎?”
我張著嘴,徹底失聲。
顧越看我不吭聲,更加確定他自己的判斷。
他語氣變得極其不耐煩。
“你還故意把臉畫的這麼黃,這次又打算編什麼病啊?”
我垂眼,盯著醫院地麵的瓷磚。
顧越,同樣是在醫院。
可明明......之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我站在原地,思緒一點點抽離。
2019年的冬天,顧越在西藏拍攝一部動作片。
我幫他檢查威亞的時候,安全繩不慎脫落。
那瞬間,我直接從十層高的懸崖墜落,當場昏迷。
顧越在片場親眼目睹,發瘋般跑過去,哭著喊救護車。
我昏迷的那十天,他整整瘦了二十斤。
連護士都說,顧越像是一把骨頭在陪床。
直到我術後醒來。
顧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巨額保險的受益人,改成我的名字。
那天,他跪在病房裏抱著我,聲音哽咽。
“阿姐,我不能沒有你。”
然而此時此刻。
我抬頭,看著顧越冷漠的側臉。
忽然一切解釋欲都消失了。
我淡笑開口。
“嗯,你說得對。”
“我就是在裝病引起你同情。”
“又怎樣呢?顧越,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你必須要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