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顧越是真的很喜歡阮棠。
喜歡到,甚至寧願屈尊伺候我。
都不敢讓我鬧到阮棠麵前,毀了他精心策劃的求婚儀式。
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拉著他走進理發店剃頭發。
顧越擰眉,語氣冷漠。
“你又不是得了絕症,剃光頭幹什麼?”
我勾唇,盯著鏡子裏的女人。
臉色黃到像是得了黃疸。
不僅身材臃腫,如今還光著頭。
在妝發精致的新影帝麵前,顯得更加滑稽可笑。
“我叛逆期到了,不行嗎?”
聞言,顧越臉色有些不耐煩。
他拿出手機回消息,表情不自覺變得放鬆起來。
很明顯。
他在跟阮棠聊天。
隻有陷入熱戀的男人,才會這樣。
我揉了揉笑到僵硬的臉。
直到理發師將假發披在我頭上。
我盯著鏡子裏忽然年輕十歲的自己,愣住了。
那瞬間,我突然想在這世界上留下點什麼痕跡。
“顧越。”
我轉過頭,認真道:“你能陪我拍一套婚紗照嗎?”
顧越猛地起身,語氣難以置信。
“大姐,你瘋了吧?”
我目光異常平靜。
顧越雙親背債跳樓自殺,他高考結束那年。
是我主動輟學供他讀書。
當時,他紅著眼,許諾以後會滿足我一個願望。
此時此刻,我笑著抬頭。
“顧越,你說過的,你會滿足我一個願望。”
“我的願望就是,要跟你拍婚紗照。”
顧越臉色瞬間僵硬。
他身份特殊,隻好帶著我去工作室的拍攝場地。
裏麵的婚紗都是群演穿的。
款式老土,做工劣質。
還泛著股難聞的潮氣。
我卻滿不在乎地挑選起來。
顧越曾經說過,我最適合穿魚尾裙。
他說,到時候我們結婚,婚紗也要買緞麵的魚尾款式,我穿肯定特別漂亮。
可是如今,我蹲在換衣間裏,始終都穿不進那套魚尾裙的婚紗。
我肚子太大了。
每次用力提起裙子,發病的五臟六腑都絞著痛。
尤其是肋骨下麵。
抽搐著疼。
我冒著冷汗,不知死活地穿上婚紗。
外麵傳來顧越煩躁的聲音。
“好了沒有?等下有人進來被發現了怎麼辦?”
我捂住胃,笑著推開門。
“好了。”
顧越看見我,下意識捂住了鼻子。
可能是我出汗了。
也可能是婚紗太難聞了。
不過沒關係。
我忽略掉他的表情,強製性挽著他的手臂,對著鏡頭,笑得格外用力。
顧越卻始終皺著眉。
他側著身子,臉色冰冷。
我昂著頭,笑著問:“你以前不是很期待看我穿婚紗嗎?”
顧越抿唇。
他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阿姐。”
顧越聲音低沉,“曾經我的確想看,發了瘋一樣想看,做夢都是阿姐能嫁給我。”
他突然頓住,將手機扔在我麵前。
相冊裏,竟密密麻麻全是我被潛規則時的床照!
每一張都不堪入目。
全是我為了讓顧越上位,而受辱的模樣。
我猛地愣住,血液瞬間逆流。
顧越伏在我耳邊。
他一字一句道:“唐歡,在你為了錢拋棄我出軌那天,我就已經不愛你了。”
錢?
他竟然以為......我是為了錢?
我呆在原地。
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那樣,耳鳴了很久很久。
直到婚紗照被打印出來。
我看著上麵極其不般配的兩人,忽然笑了下,抬頭看向天花板。
“顧越,你最好能一直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