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
我僵在原地,手指蜷縮起來握成拳頭。
我體諒家族。
那誰來體諒我?
但我沒有質問出口,我知道,這個家沒人想聽,也沒有人會聽。
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就此將我徹底除名。
我搬進了那棟別墅,每天與花草香料為伴。
我以為我的生活會就此平靜下去。
直到我姐和沈時的訂婚宴。
我收到了請柬,製作精美,上麵燙金的字樣印著“薑月初與沈時”。
沒有我的名字。
我隻是個普通的賓客。
我媽特意打電話叮囑我:“月末,那天是你姐姐的好日子,你穿得得體一些,別太張揚,也別太寒酸,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就行,別給你姐丟人。”
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丟人”。
訂婚宴辦在薑家旗下的七星級酒店,包下了整個空中花園。
我沒什麼像樣的禮服,我姐倒是有一整個衣帽間的名貴華服,但我不想去借。
我用自己比賽拿到的獎金,買了一件淡紫色的簡約長裙。
到了宴會現場,我看到我姐的那一刻,還是不可避免地自慚形穢了。
她穿著黎巴嫩設計師手工定製的星空裙,裙擺上綴滿了上萬顆碎鑽,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宛如銀河落入凡間。
她前凸後翹的身材被勾勒到極致,臉上是女王般自信從容的微笑。
一直以來,在光芒萬丈的姐姐麵前,我都渺小如塵埃。
但此刻,那種自卑感,幾乎將我吞沒。
我捏緊了手包,好像這樣就能握住我僅剩的尊嚴。
我找到一個角落坐下,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沈時還是發現了我。
他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走到我麵前。
“今天很漂亮。”他由衷地讚美。
“謝謝。”我局促地笑了笑,“恭喜你和姐姐。”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化作一聲輕歎。
宴會進行到高潮。
我爸和我姐一起上台致辭。
“我薑成章此生最驕傲的,就是有月初這樣一個女兒!她是我唯一的繼承人,也是薑氏未來唯一的掌舵者!”
台下掌聲雷動。
我看著台上意氣風發的父親,和光芒四射的姐姐。
他們身邊,沒有我的位置。
他們的未來藍圖裏,沒有我的存在。
我木然地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悲哀地想,對於一個平凡的女孩來說,有一個太過出色的姐姐,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忽然,一個瘋狂的念頭,鬼使神差地冒了出來。
既然永遠躲在陰影裏,那就讓陰影,也綻放出獨一無二的顏色。
既然他們隻看得到姐姐,那我就站到她身邊去。
用我的方式。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