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渺渺,你說父親母親要是回來了,可怎麼好?他們定然要發脾氣的,說不定會趕金郎走。”
夏思意越說越急,抓住我的手腕。
“萬一惹惱了金郎,他生氣了,覺得我們家不識抬舉,不肯帶我走了怎麼辦?”
我輕輕抽回手,替她斟了半盞溫茶:“小姐多慮了。”
“老爺夫人起初或許會震怒,但若是知道了金公子的真實身份,明白了這並非尋常私相授受,而是天家恩澤,皇家體麵。那便另當別論了。”
夏思意呆呆地看著我:“真實身份?你的意思是…”
我的聲音帶著蠱惑:“到時,他們成了國丈、國夫人,隻怕歡喜都來不及。那可是光耀門楣,流芳百世的事。”
“小姐您,便是林家最大的功臣,何愁二老不依?”
“對啊!”
夏思意猛地一拍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然開朗的興奮和得意。
“渺渺,你說得對!若是我能懷了孩子,那更是事半功倍!”
她的聲音壓低,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狂熱。
“我才不要生什麼紫薇、小燕子那種丫頭片子!”
“我要生,就生未來的太子,未來的皇帝!這樣,我的地位才真正穩固!”
深秋的一個下午,外出探親月餘的夏老爺和夏夫人,突然提前歸家了。
馬車停在門口的聲音驚動了內院。
當夏老爺皺著眉踏入前廳,夏夫人緊隨其後。
一眼看到正依偎在金公子身邊,喂他吃葡萄的女兒時。
兩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
夏思意驚慌失措地站起來。
金公子也略顯尷尬地起身,下意識想整理衣冠,卻更顯局促。
“這…這是何人?!”
夏老爺指著金公子,手指發抖,臉色鐵青。
夏夫人則已快步上前,目光掃過她鬆散的發髻臉色,臉色唰地白了。
“爹!娘!”
夏思意撲通一聲跪下了。
眼淚說來就來,聲音淒婉卻堅定:“女兒不孝!但女兒與金公子是真心相愛!求爹娘成全!”
“相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夏老爺暴怒。
金公子適時地上前一步,深深一揖。
他姿態放得極低,語氣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沉穩:“夏老爺,夏夫人息怒。”
“千錯萬錯,皆是在下一人之錯。是在下唐突了小姐。”
“但晚輩對思意一片赤誠,天地可鑒。晚輩願負全責。”
夏思意哭得更凶,抱住夏夫人的腿:“娘!女兒什麼都不要,名分、富貴,女兒都不在乎!”
“女兒隻在乎金公子這個人!此生非他不嫁!”
廳堂裏亂成一團。
最終,下人被盡數清退,包括我。
誰也不知道裏麵究竟說了什麼。
隻是,當房門再次打開時,夏老爺臉上的暴怒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權衡過後的凝重。
夏夫人眼圈紅著,卻不再流淚。
看向金公子的眼神裏,甚至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的打量和一絲難以察覺的期盼。
金公子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又帶著幾分疏離的模樣,但脊背似乎挺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