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那以後,一切都變了。
他們不僅默許了金公子繼續住在西廂,甚至開始親自關心他的飲食。
金公子在夏家的地位,儼然已是半個主人。
而夏思意也有喜了。
她沒有像夏雨荷故事裏那樣,獨自隱忍,默默等待。
而是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了金公子。
“當真?思意,你真的有了我們的孩兒?”
“千真萬確!”
夏思意用力點頭,眼中閃著淚光,卻全是幸福。
“郎中剛走,說已近兩月,胎象穩固!”
“好!好!太好了!”金公子朗聲笑起來:“這是天大的喜事!是上天賜予你我的珍寶!”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目光灼灼,語氣斬釘截鐵:“思意,你且安心養胎。我即日便動身回京!”
“我要立刻稟明母後!你放心,斷不會讓你和孩兒受委屈!我必以最隆重的儀仗,風風光光迎你入宮!”
夏思意聽得心花怒放,滿臉紅暈。
她依偎在他懷中,隻覺得此生圓滿,再無遺憾。
“我信你,金郎。我等你。”
金公子回京的決定,立刻得到了夏家上下空前一致的支持。
夏老爺幾乎掏空了本就不甚豐厚的家底。
他備下了厚厚一疊銀票和幾樣壓箱底的金銀古玩,說是給金公子路上打點。
夏夫人則連夜帶著丫鬟仆婦,趕製了無數精致耐放的幹糧點心。
為了彰顯未來皇親的氣派,夏家還特意雇了一輛鎮上最好的馬車,選了兩個看起來最機靈穩妥的仆從隨行伺候。
一切準備得妥妥當當,幾乎是傾其所有。
夏思意依依不舍,淚眼婆娑:“金郎,我和孩兒,日日盼著你。”
金公子溫柔地替她拭去眼淚:“放心,為了你和孩兒,我也片刻不敢耽擱。你好生將養,等我。”
他最後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夏思意,以及她身後那座為了送他回京幾乎被掏空了的夏家宅院。
像是在看一群押上全部身家、對著海市蜃樓虔誠叩拜的傻子。
當天夜裏,又下起了大雨。
夏思意懷著身孕,本就睡得淺,被雷聲驚醒,有些煩躁地喚我點燈。
我剛將燈燭撥亮,還沒等她吩咐什麼,
一陣急促的,幾乎蓋過雨聲的拍門聲,驟然從前院傳來!
“砰砰砰!砰砰砰!”
那聲音又急又重,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蠻橫。
夏思意驚得坐起身,下意識護住肚子:“這麼晚了,是誰?”
夏老爺和夏夫人也被驚動,屋裏傳來慌亂起身的動靜。
前院的仆人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拍門聲嚇住,遲遲沒有回應。
拍門聲更加急促,還夾雜著粗聲粗氣的呼喝。
“開門!快開門!”
夏老爺強作鎮定的聲音響起:“慌什麼!許是路過的客商遇雨求助。”
“阿福!你是死了嗎?快去應門!”
阿福這才應了一聲,趿拉著鞋,提著盞氣死風燈,深一腳淺一腳地冒雨往前院跑去。
然而,那拍門聲並未因有人應而稍緩。
反而更加暴烈。
我的心,在聽到第一聲拍門時,就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來了。
終於來了。
比預想的,似乎還要快,還要聲勢洶洶。